表哥见我多妩媚(340)
闻蝉在少年的怀中,看到了自己懵懂徘徊的心意定了下来。
她心想:我试过了。表哥还是喜欢我,我还是喜欢表哥。
她再想:我不要别的了,别的都不行。我要嫁表哥,我想做他的妻子,想跟他一直在一起。我想他走到哪,我都能和他一起……
年轻的女孩儿兜兜转转,从十四岁到十七岁,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哪怕她依然对他有很多很多不满,可是她再没有不甘心,再不会觉得嫁给他是委屈了自己。如果她喜爱他,她就想要走向他。
闻蝉终于认定一个人后,便想要他成为自己最理想的夫君。
想要他学富五车,想要他沉稳大气,想要他……
闻蝉回到府上后,关上房门,用尽自己前半生的文字功底,恭恭敬敬地给长安去信。表哥说会稽现在半封锁,慢慢的城门就会开了。外边送过来的信函不一定收到,但是从会稽送出的信函,外界应该是能收到的。
闻蝉便去给长安的父母写信,祈求他们把她许给表哥。
她觉得阿父阿母没有那么容易松口,她便决定每天写一封。阿父阿母看信函看多了,就会明白表哥的好,就会知晓自己坚定的信念。
对了,不光她要写信,表哥也要写。表哥想娶她,不就应该摆出最恭顺的态度吗?
闻蝉趴在床上,抑着心中欢快在床上滚了一圈。她咬着唇,羞羞答答地捧脸想:我要怎么让表哥答应写信呢?一定不能太露骨,让他觉得我着急嫁他,让他觉得我不够矜持。应该是他更喜欢我,他更想娶我才对……
闻蝉的一腔女儿心事尚没有完全散发出来,她想与表哥分享的许多事都没有来得及,晴天一道霹雳先打了过来——李信又要去雷泽了。
当傍晚时,闻蝉坐在窗下逗弄八哥,碧玺上气不接下气,忽然从外院跑回来告诉她这个消息,“我听女君身边的侍女姊姊说的!消息来得可突然了,似乎是雷泽那里的海寇忍不住上岸了……他们要李二郎天亮就动身走,女君在为二郎收拾行装呢!”
青竹道:“收拾行装?我们来的时候,二郎不是就去雷泽了吗?那时候也没见女君送行啊。”
闻蝉站了起来,脸色微白,“因为表哥这次要走好久。”
众女:“……”
她们看翁主在廊下窗前站了一会儿,低头似在思量什么。她睫毛轻颤,面容如雪,站在霜月下,灯火影子重重叠叠打在她身上。这世上,再难找比她们翁主更加好看的小娘子了。而闻蝉并没有站多久,就跑下了台阶,沿着廊檐跑开,往院外跑去。
碧玺茫茫然还没有反应过来,青竹已经快速地让侍女去拿披风给翁主,别冻着了翁主。
闻蝉一径去了李二郎的院落。她走得很快,走到院门口时,喘着气看院中一片混乱,仆从们来来去去地收拾东西,看到她就屈膝行礼,然顾不上招待她,又匆匆去忙主上交代的任务了。
李信站在屋门口,与李三郎说着话。
李信忽然扭头,看到了院门口安静看着他的闻蝉。他顿了一下,对目光转过去的李三郎说,“……就是这样。你到时候等我的消息,消息传过来,你就尽快动身,别管这边的事了。”
李晔还在犹豫。他觉得战功都是李信的,李信要在事后分他一碗羹,他觉得自己是占了便宜。李信虽然重义气,肯放手,但他也不是傻子。他会不知道如果海寇之祸平定的话,朝廷会如何嘉赏么?李晔思索着二哥到底在算着什么,他还想推辞一番,慢慢试探二哥的真正意图……结果舞阳翁主来了,李信的心思明显飞到闻蝉那里去了。
李信看一眼李晔:还不走?不要这么没眼力劲儿。
李晔:……
二郎重色轻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李晔见惯不惯。以前是闻蝉,现在还是闻蝉。过了这么久,一直只有这么一个人。想到自己曾找回来的那个跟闻蝉相似的女孩儿,想到自己还心中抱有侥幸心态不舍得把那个女孩儿送走……看眼现在李信的态度,李三郎觉得没希望了,还是送走人吧。
没有女郎能动摇舞阳翁主在自己二哥心中的地位。
李晔自然也不行。
他带着一腔没有琢磨透李信心思的疑问,无奈地告了别,给舞阳翁主让出了位置。
李信面对李三郎时脸色平淡,跟李三郎说话时没有多少感情流露。随着他越长越大,随着他吸收的经验越来越多,李信跟众人交流时,已经越来越多的没有表情了。只有他表情淡漠,只有他摆出阴狠的一面,那些年长一些的人才会不那么看轻他的年龄,才会稍微认真地听他说话。李信厌烦一群人倚老卖老,他强调无数遍的事总有人犯。终归到底,不过是看他年少,看他好欺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