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329)
有李信这样的话,陈朗便放下了心。他以为李信还像少年时那么不管不顾,疯狂任性。然而李信已经长大了,不再像少时那般做事决绝了。李信既然心里有了底,有了想法,那罗木几个人,在李信眼皮下,又能翻出什么账来呢?
陈朗走后,李信摸着下巴,沉思着:阿木在城外时,不像是淋了一夜雨的样子。身上虽然狼狈,但不是那种狼狈……他的到来,是有人安排吧?阿木从来就有点一根筋,虽然陈朗说他心思重了,但阿木能被安排过来,应该有一个让阿木信服的理由才对。
想利用罗木来对付自己的,可能是海寇的人,可能是雷泽心怀二意的人,也可能是李家的几个不服气自己的郎君。阿木出现在会稽,把事情想简单一点,那就和李家脱不了关系了。
什么样的理由,让阿木心甘情愿被利用呢?
李信转着心思,忽然间想到了一个人:哦,李江。
李信留在李家最大的破绽,也就是李江这个死去的真正的李二郎了。
李信手指扣着方案,思绪分散得很快。他心中知道要确认是不是李江这个隐患爆发了,只要派人去会稽的底层打听一番,看看昔日那几个对阿南的事一知半解的混混们还在不在,是不是被人带走了,或者被看起来了……如果是的话,那对方就是李家几个郎君,在这个时候,翻不起什么浪来;如果不是,那李信就得考虑阿木背后的人,到底来自雷泽,还是来自海寇了。
来自海寇最麻烦。
李信希望事情按照最简单的来,别弄得太复杂了。
李信打个响指,让外头的卫士进来。他在卫士耳边吩咐了几句,对方便连夜策马离开了雷泽,回去会稽打探消息去了。
之后十余天,李信一直待在雷泽。雷泽靠海,比会稽离海寇更近。两方合作,雷泽为主场,与这帮海寇们大战了一场。李信耐心地训练着手上这些杂兵,不急不慢,提升己方的实力。期间,阿木并没有给他闹出什么事来。他现在的层次,也不会一直盯着一个人看。李信更多的精力,在于训练自己的兵,并和雷泽的高官们周旋。
一场打仗,死伤无数。李信站在帐篷中,听着参将汇报我军伤亡。他沉默不语地听着死伤人数的汇报,有卫士求见,说是雷泽的校尉不满会稽的打仗方式,觉得他们太过自我,没有共事精神,要求和李信就军队分配重新讨论。
李信问:“讨论什么?”
卫士答:“他们觉得郎君你战斗太过小心翼翼,试探的小动作太多,给了海寇太多机会。有人愿立下军令状,想合并郎君带来的军士,去海寇窝中夜袭,擒拿对方主将!”
在对方硬着头皮说完后,李信居然笑了,学会了他阿父那种不冷不热的彬彬有礼态度,“郎君擒拿主将这个主意不错,我非常的支持。但是我军伤亡惨重,我需要整理一下,就不参与了。先请郎君用自己的兵,之后我整理得差不多了,再帮郎君突袭。”
对方派来的卫士滞了一下,抬头,看到对方是个年轻的小郎君。卫士心里恼怒:“李二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双方合作,你还想藏私么?不派兵是什么意思?你不怕我家主公去跟你家长辈告状么?!”
李信嗤笑:“三岁小孩么,不给糖就告状?”他脸刷地冷下去,“我就是不出兵,又怎样?我会稽前来协助雷泽,并不是卖给了雷泽。瞧不上我,还要我拼死拼活吗?我带来的人就不是人了,活该被当尸体往前方填?我方要修整一方,等气力恢复了,校尉想清楚了,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谈如何合作。而不是一切指着我,你们不出力!”
当天李信就下令,让将士们原地待命修整。海寇之祸需从长计议,不能凭一时冲动。
得知消息后,雷泽的官员们大怒,“他一个小孩子,哪来的胆子这般忤逆我们?!”
有好说话的道,“哎,会稽也是来帮咱们的,咱们也别得寸进尺了……这样吧,李二郎在哪里?我前去与他分说。”
卫士瑟瑟缩缩,吭吭哧哧道:“李二郎下完令后,就牵着马离开军营,出城了……”
众人:“……”
这说不得的桀骜性格,李家怎么就把这么个煞星派过来了啊?身为小辈,没有打仗经验,不应该多向他们讨教吗?结果刚赢两场,尾巴就快翘上了天。用他一点兵,跟要了他的命似的,一毛不拔。
这么个刺头青,真让他们头疼啊!
当雷泽那边官员哭笑不得地跳脚大骂时,李信牵着马,行在火红夕阳下,行在江水流涛边,行在山路蜿蜒上。
青天白云在上,大鹰在头顶盘旋。少年沉默地牵马走在回程上,想着战场上牺牲的那些人。他这些年在外头打仗,从青涩中爬模往上,他手中没有兵,每一个兵,都是他从郑山王那里算过来的。后来李家承认了他的才能,才把调动私兵的权力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