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192)
回到自己房舍内,女孩儿靠在门上,摸着胸口砰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她面颊绯红,唇角上翘,那浓烈无比的欢喜激荡之意,便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她思绪混乱,脑子里没有一根牵着的线,让她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一会儿是李信幽静望着她的眼睛,一会儿是他问她的话,一会儿是他倒在她怀中的样子,还有一会儿,少年劲瘦无比的腰线,在她脑中晃啊晃……
当时没感觉,但现在觉得他腰线的线条真好,在数不清的伤痕下,那筋骨桀骜盘旋,像山又像水,让人、让人……
闻蝉顿了一下,脑中的记忆,停留在他后腰上沉重无比的伤口上。那里全是伤,鲜血模糊,但在一团模糊中,那胎记……那胎记不太对……
她没看到过别人的胎记,但是人身体上出生就带着的胎记,不应该是那个样子啊。那个样子,如果肉长出来了也许看不分明。但是现在看,总像是伪造出来的……李信说他是李家二郎,李家的长辈们都说他是李家二郎。她心里有疑虑,一直有那么点儿疑虑,但她没有说过,也没有去多想。
她姑父都承认了,长辈们都承认了,连她姑姑都接受了。
那李信就是她二表哥啊。
但是如果不是呢?
如果他是“假冒”的……
闻蝉额上渗了汗,打断自己这个猜测——不,不会的。她一定是想多了。李信就是张狂,也没必要伪装李二郎的身份到李家来。他又不爱慕荣华富贵,他活得自由自在,李家对他应该没有吸引力……
但是脑中另一个想法又在反驳她:怎么没有吸引力?李家两朝世家,进去便相当于一步登天,当真对一个小混混出身的人没有吸引力吗?李信他本来就是个混混,他想往上走没有别的路径。没看他还说出造反这样的狂话么。但他要是是李二郎就不一样了,一切追逐的东西,权力、地位、财富,全都唾手可得……李信当真不心动?
闻蝉全身发抖,自己想的出了一脑门子汗,心里惊疑万千。恨不得亲口去问李信,又恨不得当做什么都没发现。
大家都没发现的事,她为什么要发现?她要是发现了,李信会怎么对付她?
他会杀她灭口吗?
……应该不会。
她不信他舍得杀她。但是、但是……
听到隔壁门的开关声与医工说话声,闻蝉从自己的臆想中惊醒。她勉强说服自己:我只是随便猜一猜而已,我又没有证据。我可以悄悄询问医工胎记的事,也可以慢慢跟李信打听……在什么都没证明前,我还是当不知道好了。
反正她假作不知,一直装得炉火纯青。
闻蝉深吸口气,开了门,正好见医工在小二的陪伴下下楼。她走两步,想喊住医工问一问医学上关于胎记的事,另一道门口,少年的声音把她拉回去,“知知,过来!”
闻蝉侧身扭头,看到李信松松披着衣袄,站在门口对她勾手指头。
她定定地望着他半天,清亮的眼眸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才走过去,被李信拉进了门。
闻蝉跟在他身后,问他,“你的伤没事吧?医工怎么说的?是要每天上药吧?”
他“嗯嗯嗯”地随意应着,敷衍了闻蝉几句。然后大马阔刀地往榻上一坐。闻蝉蹙眉,他这坐姿太粗俗,让人不忍直视。闻蝉扭了脸,李信又把她的脸掰回来,与她双眼对望,“人走了,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小娘子迷茫地眨了眨眼。
李信说:“你和我什么关系的讨论。你刚才想怎么答来着,给我答一遍。”
闻蝉:“……”
李信惊奇地看着手中捧着的女孩儿的脸飞快地涨红了。
她推开他拽她的手,往旁边矜持一坐,半天没吭气。她要告诉李信,她刚才想亲他吗?刚才要是没有被人打断,她在他脸上亲一下,李信肯定就明白了。然后一切话一切事都由李信去说去做了,他多聪明啊。但是被打断了,闻蝉既亲不下去,也说不出口了。
她矜傲又心动,自满又虚心。她有时候想远离他,有时候又想向他靠拢。
她时而在心里埋汰李信,数落李信不如她意的地方。她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就越想越绝望,越想越不喜欢。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自己呢?她是翁主,李信以前是混混,现在是李二郎,哪个配她,都格外的高攀。闻蝉骄矜了十数年,眼界何等的高,统共看上的男儿郎,就江三郎一个。即便江三郎不搭理她,她未来的夫君,也不能比江三郎差得太远吧?
而李信,总让闻蝉觉得不甘心。觉得自己应该得到更好的。
可是她不甘心着,心又不由自主地向着他,目光时不时地被他所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