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19)
李信还没有想完,就见对面女孩儿笑了。
她笑起来,如清晨日光下的霜花,朦朦胧胧,有白微的光。阳光荡在她脸上,清澈的流光,细腻的薄雾,少女乌眸里漾着晶莹的光泽。
世间她最美。
少年胸中一汪热血,在她的笑容中,再次沸腾。
就听闻蝉轻松笑后,答应得很快,“不就是签个婚约吗?这有什么不敢的。”
李信:“……”
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他没记错的话,她是拼死都不想嫁他吧?
他没有失忆吧?
李信细细想来,想了一番后,笑,“莫非你是觉得,即便你签了这个字,你家人也不会把你嫁给我?”
闻蝉矜持而自得地一笑。
李信也笑了,“那就是我的事了,绝不怪到你身上。不过你当真敢和我定约定?”
闻蝉说,“敢啊。”
不过她说,“可惜没有竹简。”
李信抬手,刺啦一声,就在闻蝉嫌弃的目光中,把袖口撕了一块粗布下来。他蹲在一脚之外的悬崖边,把粗布平摊放在地上。
不远处侍卫们的反对声,更加强烈了。而既然有侍卫的反对,闻蝉便只作不情不愿状。
跟着李信蹲下去,再次推脱,“你不是不识字吗?”
少年答,“这点儿字,我还是认得的。”
闻蝉特别想问他你到底识的几个字,不过她忍住了,继续婉约道,“然而我们没有笔没有墨啊。”
就在她说话的同一时刻,李信食指放在唇边,张口咬破了手指。滴滴红血渗出,少年抬头,对闻蝉一笑。
闻蝉无话可说。
看他开始洋洋洒洒地就着他自己的血,开始手书。手指上那点血根本不够用,粗布质量不好,要把字印上去,又需要比平常多得多的血。少年的力气很大,指尖一撮,就渗出更多的血。更多的血,支撑着他写字。
清晨山间的风,拂过少年的眉目和黑发。
镀上一层金色。
他脸上断无疼痛之色,他的字,也像个样子。字体飞扬,疏朗开放,像漂浮在布上。他写的那几个字,都没有缺笔少划,他居然真的能写出字来。
闻蝉蹲在李信身边,山风将血腥味传向她。她怔怔然地看着李信,出神地看着他。
他好不一样。
甚至在他低头写字的这一刻,闻蝉的心,咚得跳了一下。
她觉得、她觉得……假以时日,李信一定不会只是个劫匪,他会成为很强大的人。到时候,他还会这么对她追着不放?
李信突然抬头,“写好了,签吧……”看女孩儿怔忡的神情,少年眯了眼,“爱上我了?”
闻蝉答,“爱上你放我走的好心啦。”
李信一愣,然后放声大笑,双肩颤抖,笑得差点滚下悬崖。
闻蝉心想:怎么不笑死你啊?
笑够了,她低头看他递过来的粗布上斑斑血迹。那血迹,伴着少年苍白的容颜……看得闻蝉心里不舒服。
她看了一会儿,李信以为她又不情愿,将指尖递过来,哄她道,“知知,不用你咬破手指头,用我的血就好。”
闻蝉静静地看他一瞬。
再次低下头去。
模糊的熹光中,她乌发垂耳,纤白的手指头,擦过少年指上的血。郑重无比的,在李信的大名旁,签上自己的名——“文婵。”
文也不对。
婵也不对。
然李信欢喜又眷恋地看着少女,一无所觉。
第11章 跳个崖玩玩
到现在这一步,盖因翁主从头到尾在扮可怜装无辜、连眼神都没有给自己等人,侍从们已经无话可说,乖乖站在山壁边等候。
闻蝉望去时,看到护卫长官给她一个眼色,示意朝廷兵马很快到达,翁主不必担心。
闻蝉撇过脸,倒真不担心这个。
她收回目光,看到少年捧起写在粗布上的的所谓婚约。少年金色染就的的眉目,意气风发,充满了蓬勃之气,闻蝉却看得不甚舒服,还心事不宁。
李信将誓约重读一遍,重点落在最后的“李信”和“文婵”名字上。他写的字摇头摆尾,浮着一层雾一样;而闻蝉的字娟秀文气,婉婉约约,让人想到朝露。
李信心爱地摸了摸血字:知知的脸长得好;写的字也好;她哪哪都好。
确保无误,又放下心中猜忌,李信将粗布上的婚约一撕为二,交给怔愣的女孩儿一份,自己留一份。他最后将文字细细欣赏一遍后,珍重无比地叠起粗布,收到怀中衣襟里。
李信对闻蝉眨眨眼,“那么,就此别过?”
闻蝉站着不动。
李信低头,脸几乎挨上她雪白的面孔,闻蝉的脸被他的热气拂上,迅速红了。少年就开始玩笑,“脸这么红,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