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沧海长歌(25)
取出准备好的布,包住手,取出那方搁在dòng内锦缎上的幽幽闪光的令牌,小心的不让自己的手碰到dòng内任何地方,秦长歌微微自嘲的笑了一下。
当年,自己亲自设置这机关时,非欢倚在树边,姣好如女子的秀丽颜容一片冷漠,出神看着天边明月,淡淡道:“真是个不置人死地绝不罢休的毒辣女人。”
dòng内,有最后一招杀着,整个dòng壁,涂满沾肤即死的毒汁,任何人,发现此dòng欢喜探掌而入时,只怕都不会想到,千辛万苦破解了重重机关,最后一步,依然有死神殷殷等候。
她秦长歌,一向就是个很擅长抓住人最为疏忽的时刻施以攻击的女子。
而楚非欢……是个连她秦长歌也不能不愿轻忽的男人。
身世离奇,因特异的,时灵时不灵的预言能力而被视为鬼怪异端,饱受斥逐的一国王子,才智出众,仅凭一本拣到的破烂册子便学成武功,并有所新创的一代武学奇才,宁愿漂泊天涯,宁愿似有似无的跟在她身边,也不愿再回到那华贵糜烂的王宫,去和野心权yù膨胀泛滥的哥哥妹妹们,为huáng金座,碧玉杵,天下权,作你死我活,血ròu横飞的争夺。
他被放逐,亦自我放逐。
非欢,你,现在可好?
是回了离国,还是依旧在西梁飘dàng?
突有夜枭尖笑。
扑楞楞的飞过树顶。
秦长歌抬起头,看着天际那一轮微微泛着血色的月亮。
第13章
那淡红的,似乎散发着腥味的颜色,看来有如杀人无数的兵器上生出的血锈般令人厌恶,觉得不洁。
一抹同样微红的云漂移过来,遮了半边月色。
秦长歌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个人,在这样的血月之夜里,便行径奇异,喜欢挑灯行走,那盏灯,鲜艳如血,如流着不绝鲜血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悠游。
一阵微凉的风掠过。
林子里,最黑暗之处,突然出现一点红光,无声漂移。
林子里,最黑暗之处,突然出现一点红光,无声漂移。
秦长歌睁大眼。
不会吧……
当真是想到曹cao曹cao到吗?
轻轻站起身,回复机关,将玉牌塞进怀里,秦长歌直起腰,看着那一点红灯,在林子中旁若无人的飘摇。
那步伐,根本不对!
怎么会没有触到机关?
秦长歌极慢极慢的,跟过去,隐约看见红色的影子,挑着红色的灯,一路逶迤走过,仔细的看去,才发现那影子是微微离地的,足底并未沾着泥土,换句话说,那人是悬浮在空中行走的。
本应该尖声大叫“有鬼!”的,秦长歌却意味不明的笑了。
是你啊……我该说,真巧,对吧?
那人一直行到林子深处,不疾不徐的停下,注目林中一方汉白玉石台,似是轻笑了一声,然后,轻提袍袂,姿态极其优美的,一步跨上。
他懒懒卧倒在石台上,红色的灯悬挂在石台旁一株树上,血光般的灯光照下来,雪白的石台被映得微红,如一片被晚霞镀上丹色的轻软浮云,而他就卧在云中,姿态轻懒,红衣半敞,长发垂落一缕,微微挡了似笑非笑的优魅眼神。
如一只长卧云端的美丽火狐。
这个男子,是那种任谁一看都会觉得心头巨撞,灵魂飘散,失却说话能力的男子。
他明明卧在幽深恐怖的林中,造型怪异的石台上,四面夜枭怪啼,树影婆娑,石台侧杂糙丛生,爬着肥蚁巨虫,经年掉落的落叶,层层腐积,散发着怪异如死尸的气味。
可他的姿态,便如于九天上,琉璃榻,深帘幕,淡chūn风,就明光璀璨夜光杯,饮丝缎般深红颜色的葡萄酒,身前舞姬姿态翩跹,香风阵阵,而他如此随意,只因看遍粱园美景,赏尽洛阳繁花。
他一个眼神,连枯骨也似可瞬间丰润肌肤,亭亭而起,作惊鸿之舞。
月下,游灯,红衣,白石台,夜枭啼,百鬼哭,妖娆绝伦,邪气冲天。
秦长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静静站在树后,看着那妖狐般的男子。
冷月,艳灯,红衣铺漫玉石台。
他以腕支颊,眼波流动胜过月色瑶华,默默似在沉思,半晌忽幽幽道:“我想睡你很久了……”
拼命咬住嘴唇,秦长歌早有准备,她就知道,这个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有惊人之语。
他又道:“你真让人挫败……我想睡你,还得等你死了,才能在你上面。”
秦长歌哀悯的看了一眼那石台,这是谁家的姐妹啊,真可怜,死了还要被这流氓意yín。
他再次叹息,神qíng哀婉,“不过我总觉得,你那么yīn毒的女人,谁在你上面,都要心虚吧?他呢?他心虚不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