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1432)
自己,北皇罗迦,被她如此指斥,也丝毫辩驳不得。那些缠绕内心的悲哀的往事,几曾这样鲜血淋漓地照射出内心的——自私和渺小?
以爱情的名义,也不能掩饰的渺小。
月光,最深浓的寒意。
一望无际的洒下来,洒在方向截然不同的三个人的脸上。
弘文帝浑身已经冰冷得几乎要僵硬了,他只能看着芳菲,手里握着虎符,竟然连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连拉住她的手,都觉得提不起精神。
黑夜里,只有她缓缓的声音,平静,没有波澜,甚至伤心都没有了。
“这两年,我老是欺骗自己,先帝,他是爱我的!他待我好!他疏远了其他的妃嫔,他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可是,陛下,你知道么?先帝临终之前,一切都不告诉我,他甚至不让我进门见他最后一面,这些,你是知道的!我之所以最后能进去,是我哀求他,苦苦地哀求他,他禁不住我的哀求,才让我陪着他走完了最后一程……就因为他防备我,警惕我,他才会这样!别人可以误解我,但是,他不能,他绝对不能!他认为我太强大了……比你还强大!要是我死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不会这样待他……我绝不会……”一个女人,被男人认为超级强大,还能获得多少怜悯的心情呢?
正文 3169.第3169章 白头翁6
所以,世上的女人们,总是喜欢装得楚楚可怜,明明见了老鼠蟑螂不怕,可是,也要尖叫一声,以显示自己的弱不禁风,激起男人的保护情怀,不如此,仿佛就不足以证明自己是个女人——自己是水做的!
只是,春水还是祸水,定义的,自然又是男人了!
芳菲的眼里落下泪来,“先帝也好,你也罢,你们最在意的,都是你们的江山!我真的不能明白,我一介女流之辈,一介寡妇,到底有何德何能,能颠覆得了你们的江山社稷?乙浑握有兵权,派系,我呢,我有什么?”
月光下,二人的目光对视着。
弘文帝的焦灼,她的漫不经意的自嘲,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陛下,我还应该告诉你一个秘密……”
“!!!!”
“你知道先帝临终之前,曾经告诫过我什么?”
弘文帝口干舌燥,说话声音都是干裂的:“不……芳菲……”
不,自己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
不要说了,芳菲,只希望她不要再说了。
“先帝临终时告诫我,日后,若是我跟你之间起了冲突,叫我务必对你手下留情,决不能害了你的性命……”
“!!!!”
她忽然上前一步,目光几乎要刺破他的内心:“陛下,先帝这样告诫过你么?先帝有让你要对我手下留情么?”
弘文帝身子一软,差点摔倒,但是,背后,父皇冷冰冰的墓碑阻挡了他。他的身子靠在那块墓碑上,竟然站不直。
芳菲在黑夜里笑起来,声音咯咯的:“唉,你看,先帝最爱的人,其实是你!是他的儿子!是你们北国的江山社稷!而你,你最爱的,其实是兵符!”
弘文帝只是剧烈的喘息,手里握着那块虎符,就如一个冰块,沉甸甸的嵌入了内心深处。
正文 3170.第3170章 白头翁7
“以前,你不是骂过我么?说我是宣姜,是不知廉耻的宣姜!哈哈哈,跟了老子又跟儿子的宣姜!不是怕我危及你的皇位么?说我生了儿子就会危及你!可是我没有,我如你所愿,生的孩子都死了!全都死了!跟罗迦一样死了!早就不能威胁你了!这是他的报应!是罗迦的报应!是他欠你的!可是,我没欠你!陛下,我没欠你一分一毫!你放心,你弘文帝的江山,千秋万代,谁能觊觎你的龙椅呢?……”
罗迦但觉脸上火辣辣的!
宣姜,卫宣公!
新台的故事,掠夺儿媳妇的不要脸的公公!千百年来,被钉在《诗经》的耻辱柱上,万万年都无法洗清的罪孽!
“芳菲,别说了……别说了……”
“哈哈哈,你看,你就不敢承认!你这个胆小鬼!你连这一点都不敢承认!现在,你竟然拿一个虎符大做文章。靠近我,其实,就是想要这个虎符,对吧?我拿来有什么用?我能调兵遣将把你赶下去,自己做女皇帝?如今,你是得偿所愿了!早知如此……唉,那个夜晚,我就该还你……”
就是那个混乱的,酒醉的夜晚之前,自己就该还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