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闷不乐地拿筷子杵着，戳在自己下巴上，瞪大眼睛看姚若雨。

姚若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试探地问道：“不喜欢？是你说要随便的，这个店的招牌就叫随便啊！”

门口不起眼的地方，用草书龙飞凤舞写着随便两个大字。

杜一看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一笑就没有停下去的意思。

姚若雨也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高兴了吧杜一。

对不起，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但是也不忍看你委屈的模样。你高兴点就好。

过了一会儿，老板将菜上了来，是一大锅东西混在一起煮，看着乱七八糟，却香气喷鼻。

杜一道：“这不是东北大乱炖吗？”

姚若雨撑着下巴看他，回敬道：“够随便吧，随便你吃什么。”

“哈哈哈，好随便，我喜欢。”杜一兴致勃勃不地拿起筷子，将最好的先夹了给姚若雨，“吃吧，你刚刚累坏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埋头苦吃。

此时，顾斐正坐在华丽却冰冷的法国西餐厅里，和姚敏儿遥遥相对地坐在长桌的两头，面前的每一盘菜肴都是小小的一点，精致，却没有温度。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吃着面前的晚餐，顾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用完饭，两人回到车里，姚敏儿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斐：“阿斐。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其实我是很疼若雨的，只是她竟然怀了你的孩子”

顾斐淡淡地道：“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姚敏儿紧张地道：“那你是真的准备和若雨做夫妻，生下孩子共同抚养了吗？”

顾斐顿了顿，忽然扭头看着她，沉沉地问道：“如果我要这么做，你会反对吗？”

姚敏儿脸色惨白，一双眼睛通红，却悲悲切切地道：“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也只能祝福你们。你们一个是我爱的人，一个是我妹妹。”

顾斐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冷冷地道：“我和她签了协议，两年后，我们就离婚。”

说完，他不再说什么。

姚敏儿猛然被这意外的喜讯冲击得不知所措，不敢相信地道：“是真的吗？阿斐，你不要骗我，我真的，真的承受不起了。”

顾斐淡淡地道：“当然是真的。”

脑海里浮现出今天姚若雨躲避他如蛇蝎的样子，心里冷漠地想，虽然对那丫头有些好奇，但他是谁？！怎么会屈尊降贵去追求一个丫头呢？不过一个女人，没有了。还有许多会前赴后继地来。

看了眼姚敏儿喜极而泣的脸，顾斐淡淡地移开目光：“你说找到了撞死陆靖嘉那个人的凶手，我才过来听听，那人是谁？”

姚敏儿垂下眸子，自嘲地笑了一下，还说不在意，原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才肯见她，现在又急着问这件事情。态度还不够冥想吗？

“你是急着要告诉姚若雨吗？”姚敏儿瞬间又开始钻牛角尖。

顾斐终于不耐烦起来：“奶奶想知道！不想说就算了。”

说完，他准备开车，姚敏儿忙拉住他的手急声道：“我说我说，可是我找的那个证人，他现在不再A市，我一个人去见他的话很害怕，阿斐，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好吗？”

顾斐淡淡地道：“这件事再说吧，我考虑一下。”

姚敏儿弄不清楚他的态度，只好惴惴地不敢多说。

顾斐漫不经心地开车，心情不好。

姚敏儿见顾斐开车时，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认真，比起他平日的暴戾，现在的他莫名散发出一种成熟的气质。

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一把抱住顾斐的胳膊道：“阿斐，我”

顾斐被她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一脚踩在刹车上。保时捷刮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并停下。

姚敏儿触不及防一头撞在玻璃上，头上立刻肿了起来。

顾斐额头上浸出几滴冷汗，转头恶狠狠盯着姚敏儿，厉声道：“你不要命吗？忽然抱我做什么！！”

姚敏儿捂着疼痛无比的额头，被顾斐忽然而来的怒气吓的不知所措。

顾斐看着她，急促地呼吸着，眼里开始出现幻象。

很多的血，破烂的汽车内，一个年幼的孩子被浑身是血的男人护在怀中，男人失去了生机，用身体在车祸的最后一刻保护了怀中的男孩。

男孩一直用力推着自己的父亲：“爸爸，爸爸”

“阿斐，你，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喜欢你，我只是喜欢你啊。”

焦急的声音唤回了顾斐的神智。

姚敏儿，被顾斐狰狞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怵。

“下去，”顾斐的呼吸越来越深，越来越沉，仿佛嗓子里破了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