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情深误浮华?(44)
而此时的时钟,正冷着脸和盛嘉言对面而坐,一个看着电视,一个看着手机,隔在这两个男人中间的孙孙瑶看看这个,瞥瞥那个,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沉默的氛围,索性什么也不管,只把电视的声音调大,盖过一切的尴尬。
幸而没过多久,其中一个的手机就响了——时钟很快接起电话,听了大概两句,眸色便猛地一沉。时钟很快起身朝客厅所连接的阳台走去,盛嘉言看一眼时钟站在落地窗外听电话的样子,眉心不禁微微一皱。就在这时,任司徒从房间里走出来,准备找某人兴师问罪来了——
任司徒来到客厅,稍稍张望了一下就瞧见了阳台上的那抹身影,她也没多想,径直走过去,正准备拉开虚掩的落地窗,任司徒的动作却生生地一顿,只因她陡然听见时钟语气冷酷地对着手机说:“把那人拍到的视频买下来。不卖?那就逼到他卖为止。”
眼看他挂了电话,这就要回过头来,任司徒本能地松开落地窗的把手,退后半步。下一瞬时钟已回过头来准备回客厅,却正与任司徒打了个照面。
在看见任司徒后,他稍稍一愣,继而原本十分严肃的脸上现出一丝乍暖还寒的笑意,他拉开落地窗走了进来,见任司徒依旧微微蹙着眉盯着他,他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分:“怎么了?”
任司徒终是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摇了摇头。
面前这男人分明看出了她的异样,可她不问,他便不说。任司徒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更读不透他此刻平静的表面下到底藏了些什么暗涌,她本来听了寻寻的一番话,此刻是准备来向这男人兴师问罪、想问问他跟寻寻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的,可如今……
任司徒突然想到这男人送她回家的车上说过他自己晚上还有事,几乎是客气地问他:“你之前不是说晚上有事么?有事的话你就先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时钟无奈一笑:“你这是在下逐客令?”
她没回答。时钟倒也不恼,只兀自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任司徒送他到玄关,替他拉开门。真的是一副“逐客”的架势,目送着时钟换好鞋走出公寓门,任司徒只淡淡说了声“再见”,这就准备关上门了,却在这时突然被他伸手隔住了门。
“任司徒。”
这个男人其实很少这样直呼她的名讳,加上他清冽的嗓音,于是莫名的,任司徒被他这么一唤,握在门把上的手就隐隐的僵住了。
“我不是什么大恶人,但也算不上什么好人,甚至于我所有的好加起来,都只够给一个人。”他看着任司徒,眼里的情绪藏着更多任司徒读不懂的东西,“这样的我,你愿不愿意要?”
他的语气几乎可以说是平静,却让任司徒没来由得心惊。
大门终究还是缓缓地合上了,把一切心惊胆战或心猿意马统统结束在了“啪嗒”的一声关门声里。
***
一周后便是除夕夜,市区里已经下了禁放烟火的条例,年味就变得更加寡淡了。
寻寻因为不能和长腿叔叔一起过节,郁闷了好一阵,任司徒给他换了个PAD,又买了台PS4给他,他才稍微给了任司徒点笑脸看。
任司徒倒是觉得没什么,母亲连见都不愿见她,她则是既没有勇气和时钟一起过节,又没有立场再去盛嘉言家里蹭吃,她就当乐得清静了。
孙瑶是早早地录制好了几个地方台的除夕夜节目之后,就赖在任司徒这儿做米虫。如今外卖行业这么发达,任司徒不费力地就准备好了一桌的除夕夜好菜,即便寻寻对此颇有怨言,可看在收了好几份礼物的份上,吃得也算开心。
电视机播放着春晚,上演到魔术节目时,寻寻差不多已经把PS4里的游戏摸透了,孙瑶也已经喝得八分醉了,她的手机一直在间歇地响着,孙瑶却跟没听见似的,又给自己开了一瓶。
任司徒和孙瑶一道坐在满桌吃剩了的菜肴前,倒是破天荒地一直忙着回信息——任司徒私下里朋友并不多,今年过节手机却是响得比往年都要欢快,毕竟不久前的同学聚会上,失联多年的老同学们都彼此留了联系方式,过年互相发发段子,倒也有助于熟络感情。
任司徒的手机在同学聚会那天丢了,还是在给寻寻买礼物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买了这台新手机,幸好补办了旧号码,否则老同学们联系不到她,她今晚就要彻底无聊至死了。
只是任司徒没想到,她竟然会接到这样一个来电——
是个陌生号码,甚至是个她不太熟的区号的座机,任司徒接起来听了两句,脸色渐渐地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