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欢半爱(133)
路家准儿媳退婚的消息,炎凉是在隔日的报纸上看到的。
之前路、庄二人的婚事就已轰动全城,退婚的新闻一出,注定要遭到全城热议,媒体们诸多揣测,恨不得将路、庄二人交往这一年间的所有大小事宜、八卦传闻都挖出来,以期摸出点门道:庄子楠为何临时悔婚?
炎凉想起凌晨的那通电话,默默地合上报纸,将它放到一边,拿起瓷杯喝咖啡。满桌的早点,依着她的喜好,不见半点绿葱,可她依旧一点胃口都没有。而手中的这杯咖啡,她也只呷了一口,杯子就被人接了过去。
炎凉抬头一看,衣着发型样貌神情都已一丝不苟的蒋彧南正端着属于她的咖啡细品,对于她的目光,蒋彧南只淡淡回视了一秒便调转开视线,他一手拿着咖啡,另一手翻开报纸,精准地找到自己的夫人刚才浏览的那篇报道。
蒋彧南看完之后就笑了。手从报纸上移开,当下就捏起了她的下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刚从大门外跑进来的一名佣人脚下一滞。佣人停在那儿再不敢靠近,使得蒋彧南可以不被打搅地、好好地审视自己妻子的眼睛:“姘头都已经在清理你们之间的障碍了,为什么我在你眼里还是看不到半点开心?”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炎凉反而开心了,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的当口竟悠悠地笑了起来:“看来你昨晚睡得不好,脸色够差的。”
甚至抬手摸了摸他脸颊。
如此明显的口是心非的关心竟使得蒋彧南当即愣了一下,可下一秒他就挥开了她的手,放下她的咖啡杯之后径直坐到了桌子另一端用早餐。
炎凉敛去笑,抬头看看停在不远处的佣人,扬声问:“朱姐,我让你去买的东西呢?”
佣人这才警醒过来,小跑着靠近,为难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先生还在犹豫着该不该把手里的塑料袋交给炎凉时,炎凉已伸手将袋子拿了过来。
蒋彧南只抬头瞥了一眼,便重新低头切着培根,似乎并未察觉一样,炎凉拆了袋子和药盒,刻意将动静弄得特别大,对面那个男人却始终低着头。最终炎凉只能收回目光,就着咖啡服下避孕药后起身:“我上班了,你慢慢吃。”
她转头离开。高跟鞋的声音越行越远,直至消失。蒋彧南这才抬起头来。
佣人还站在那里,她万分清楚蒋彧南的目光望向了何处,因而越发举足无措地唤了声:“先生……”
蒋彧南却恍若未闻,只静静地看着放在对面桌上那个已拆开的药盒。他的目光中含着些什么,悲恸到佣人已不忍直视,她唯一能做的,或许只剩下迅速地将药盒收走,小跑着躲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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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炎凉的车驶进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之后向电梯走去,却在中途路过一辆静静地停在那儿的迈巴赫时被人叫住。
“炎小姐!”
炎凉驻足看去,只见司机模样的人自驾驶室探出半个身子朝她打招呼。炎凉脑中迅速搜寻了一遍之后确认自己并不认识此人。
炎凉仍站在原地审视这个陌生人,对方见她没有想要上前去的意思,补充道:“我是路先生的司机。”
炎凉当即眉目一凛。
偌大的停车场,回荡着谁突然而起的心跳?她迟疑着走近,后座的车窗在她眼前匀速下降。
全部降下的那一刹那,炎凉暗暗一惊——
坐在车内的男人,两鬓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斑白。
是路明庭。
炎凉坐上了路明庭的车,不知能说什么,也不知这车要带她去哪儿,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长辈对她没有半点好感——那样沉着一张脸,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
既然如此,何必要来找她?
炎凉想不出所以然。
路明庭始终沉默着,似乎也无意与她交谈。昨晚在路征订婚礼上见到的路明庭还是意气风发的中年人,一夜过后的此时此刻竟已经初现老态。炎凉心中思量几番,但始终理不出头绪。
路明庭的车最终驶进一家医院。
从看见医院大门外的招牌开始,直到最后车子停在医院的露天停车场,炎凉的拳头就一直紧紧握着,一如她那被紧紧揪着的心脏。
车子停了,司机率先下车为炎凉开门。
炎凉回头看看坐在另一旁、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的路明庭,疑问还未出口,路明庭已吩咐司机道:“你带炎小姐上去。”
炎凉只能微微颔首以示道别,在司机的引领下下了车,一路疾步来到病房。
豪华病房,为保政要巨贾隐私,独占一层,病房外也不贴姓名卡,司机替她推开房门,似乎并无意于走进,只对炎凉说:“炎小姐,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