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117)
雏声音越来越低,手颓然松开,半点力气不存。
西黛被放开的瞬间拼命咳嗽,呼吸,汲取氧气。西黛手里紧捏着相片,视如珍宝,她将它们小心放进抽屉。
雏失神的眼,看着这个年轻女人的一举一动,待西黛转回身来,雏确定自己在她的脸上,看到两道泪痕滑下:
“沙玛离开前,给我的信。”
雏下意识抢过信,野蛮地撕开封口。
白纸上只有一句话:
“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好好照顾孩子……”
雏取出了现有的全部装备,小型的带在身上,其余放在吉普车上,将车子开到山路口后,她折回去,枪械藏在衣下,两手空空进入囚室。
自然要被看守拦下:“你今天已经看过他两次。”
雏低眸看一眼拦在自己身前的胳膊,深呼吸一秒……
电光火石间,手往自己腰间一掠——
他身一弓,转眼夺走她的枪——
同一时间,雏眼锋一锐,假动作骗过他,脚步一转,她已来到他身后。雏双臂箍住他的脖颈,使劲一扳——
“咔嚓”一声脆响,颈骨断裂,毙命。
雏在他身上摸到钥匙,跨过他的尸体进囚室。
伊藤此刻醒着,睁着眼,木然看着她。
“现在杀了我,是救我的唯一方法。”
出快不靠近,甩手就是一巴掌。
看着他被掌掴得侧过脸去,雏声音极低恫吓:“不想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就跟我走……”
说着,她丢了把枪到他面前。
她给他打了一针,伊藤才勉强强撑起力气,与她一起逃出囚室。
露天下有一队夜间巡逻队,雏一人进来时不会引起怀疑,现在身边多了个伊藤——
“在这里等我。”
雏只吩咐了一句,便一人潜出囚室。
伊藤在黑暗中等待,因为无法计算时间,恐慌情绪在胸腔蔓延。
不多时雏回来,弄来一身巡逻员的军装,塞到他手里——“换上。”
军装上还有血迹,伊藤接过,迟疑了片刻才照做。
伊藤混入巡逻队伍尾端,趁人不备藏进丛林,雏已在那里等候,见他到了,才从树上滑下。
伊藤正四处张望,企图寻找她的身影,恰逢此时,她从树杈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他面前。
雏知道小路,带着伊藤在丛林中快速穿行。
再过半个山岭就是吉普车的停放位置,“到了山底,会有关卡,我们一起闯出去,之后你要死要活我都不管,我不再欠你。”
他听到了,半天无话,跟着她,沉默地夺路狂奔,在雏以为他要一直静默下去时,听见他低声说,“谢谢。”
吉普车在山道上疾驰,夜空晴朗,包藏一切黑暗罪恶。
山路上的吉普车很快进入哨岗视线范围,哨岗内的兵已经备好长距离狙击枪等候。
吉普车在成排狙击枪前开始减速,这时士兵看清了驾驶座上的雏,准备好要上前查看通行证。
狙击枪前五米处,吉普车即将停下——
吉普车内的雏轻声对藏在座椅下的伊藤说,“枪拿稳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雏猛然换挡,排挡杆推到底,重新踩紧油门,刹那间,吉普车迅猛地加速,在所有狙击手有所反应之前,野蛮地冲过哨岗。
一名狙击手轧死在车轮下,其余险险躲过,执着枪就开始对着车尾一阵扫射。
吉普车冲破阻碍后,车头已尽毁,车身后端枪林弹雨,后车玻璃“噗”一声,全部碎裂。
气急败坏的士兵迅速肩扛迫击炮,要轰掉那辆越开越远的吉普,却在刚架好支撑时,被长官拦住,“首领下令不能伤她!”
前挡风玻璃也已经荡然无存,伊藤从座椅下出来,坐回副驾驶座,用仅存的后照镜望向车后,“他们追来了,两辆,不,三辆。”
吉普车损毁严重,眼看车速越来越慢,雏咬紧了牙:“你来开车。”
依旧行驶着的吉普车里,雏与伊藤交换位置,雏一沾上副驾驶座,便探出头去,拔枪瞄准身后的车子。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在曾经的大学校园,在和此时此刻极其相似的逃亡夜晚——
伊藤心领神会,一手掌握方向盘,另一手拿起枪,也探出车窗外,向后射击。
但他们这次的运气远没有上次好,解决掉了前两辆,却在转眼间,被他们最后一辆追上。
“嘭”一声,既是雏的子弹打在对方车身上的声音,也是身后的车狠撞在吉普车尾的声音。
吉普车猛地一震,后头的车又补上一撞——
在这一瞬间,伊藤的头炸裂般一痛——
生死攸关时刻,他发病了……
伊藤痛嘶着,再也握不稳方向盘,身后车第三次撞向吉普车尾,雏腹背受敌,扶住伊藤尖叫,“别让车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