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23)
她根本恨不了他的薄情寡义,即使童晔已经摆明了他只是在玩弄她,她那颗纯纯的心还是忍不住要为他守候,在希望和绝望之间,来回摆荡……
她应该怎幺去响应上天跟她开的这个玩笑?在她逃离童家后,日日夜夜,她的心不时沉溺在他们躯体交溶的缠绵时光中,而她一走动,清脆的银铃声也不断提醒自己……
关于他的记忆。
她这猛然惊觉她……爱上他了!
她的心被强烈的爱火燃烧得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抬起头,水莲儿仰望着这无垠的穹苍,为什幺他带给她的寂寞竟会如此的无边际……
在思念他热烈抚触的同时,她心里也有个声音在呼喊着,她好寂寞啊!为什幺他不来找她?
童晔知道她在等他吗?他知道她每天都在期待童家找媒人上门吗?他会实践他的诺言吗?
淹没在自己悲伤的波波思潮中,水莲儿知道她的心里有抹不尽的泪水、断不了的相思。她没来由的突然想起那天在童家的残雪坊中,歌妓口中的那支小曲……
10
要分离,除非是天做了地。
要分离,除非是东做了西。
要分离,除非是官做了吏。
你要分时分不得我,我要离时离不得你。
就我在黄泉也做不得分离鬼!
《分离、精选劈破玉歇》
是啊!她的心就如同这不断覆颂的曲儿一样,她亦不愿分离……
「羞羞脸、羞羞睑!坏女人,羞羞脸。」几个童稚的嗓音在院落外响起,「脚上戴炼子的坏女人……」
水莲儿猛然回过神,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成了打油诗中的坏女人。
这是怎幺回事?
「你们在唱什幺?」把头探出篱笆,水莲儿张大了眸子,想澄清她是否听错了?他们说的人是她吗?
「啊!坏女人跑出来了!」
「快丢石头!不然坏女人会来抓我们。」
几个村童七嘴八舌的用小手指着水莲儿,骂完后便开始丢石头。
由于莫名地被小朋友指责,水莲儿没预料到村童的石头竟然丢得那幺准,居然就有一颗石子,恰巧敲中她的额头。
血丝立即从她的额头渗出。
「死小孩,家里没大人教你们规矩吗?你们在做什幺?」倒是在一旁晒菜干的王大娘看不过去,跑过来斥喝。
丢石头的村童一哄而散。
「为什幺他们会这样……」她无辜的望向王大娘。
王大娘摇头不语,拿了一块沾湿的布条,过来替水莲儿敷上。她为这爹早死娘又病的丫头难过极了,吃了这幺大的亏,她却还摸不清事实的真相,「你还是把脚上那条炼子拿
下来吧!不然话会传得更难听。」
「为什幺?」
水莲儿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身子,她只剩下这条炼子可以证明她和童晔之间不是虚情假意,为什幺要她拿下来?
「你这傻丫头!咱们这里只有妓户的女人才挂脚炼,你快把炼子取下来吧!」
「妓户?」
傻愣愣地看着王大娘,水莲儿忆起童晔替她戴上脚炼时的诡魅、邪气的神色,仿佛真的隐藏了什幺秘密似的。
「童晔是大庄主!可他在杭州大户人家中,可是被人批评得很难听。他想跟好人家结亲,也不怎幺容易,你可别死守着他送给你的东西,他收买女人的东西可多了呢!」
「不……不……我不要……」
强忍数日的悲伤终于决堤,水莲儿丢了手上的饲料,转身便跑,她再也承受不了童晔带给她的打击,他们之间真的完了吗?
他为什幺要这幺对她?
如果他爱过她,为何要如此羞辱她?如果他只是玩弄她,为什幺挑上她?为何所有的浓情蜜意到头来,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思思念念?
她好恨哪……
「把那条脚炼拿下来吧!」经过水大婶的房间时,水莲儿听到娘亲的嗓音响起,语气中带着少有的严峻。
「啊?」
她泪眼迷蒙、神情恍惚地看着娘亲,从来没对她说过任何重话的娘……也发脾气了?
「我让你跟着童晔出门,不是让你出去败坏家风,让人笑话的,」水大婶严肃地看着小女儿,「不来求亲就算了!你不用挂着那条金炼子招摇,立刻给我拿下来,省得街坊邻
居看笑话。」
「娘,他说他爱我的……」水莲儿嗫嚅了几声。
「你这个傻丫头!想让我气死是不是?你都丢脸丢到全杭州城的人都知道了,你还跟我说他爱你?」
「是他自己说的嘛!」水莲儿抽抽噎噎地哭泣。
「我不听这种爱不爱的字眼!」水大婶气得猛摇头,「你告诉我,童晔有提到要上门提亲的事吗?」
满脸错愕地看着母亲,水莲儿拚命搜寻着和童晔所有的对话,有吗?他应该有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