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君(39)
只见她左看看右瞧瞧的,动作也颇是生疏,显然是要去作见不得光的事情。
齐光心中感慨了下。
当初她才只得七八岁,便时常偷溜出宫,一回生两回熟,又兴许是天赋异禀,从未被母亲抓个正着。哪像陈南珠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齐光放下了车帘,她懒懒地打了哈欠,吩咐道:“走快些,我乏了。”
车夫应了声。
齐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马车与陈南珠擦身而过,渐渐消失在雨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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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回了皇宫。
她唤了太医过来。太医诊脉后,说:“陛下的身子并无大碍,许是近来天干气躁的缘故,微臣给陛下开几服安神去火汤,服用过后便能见好。”
齐光摆摆手。
“退下吧。”
江德忠打量着皇帝的神色,心中颇为不解。这……这陛下不是已经去了路府吗?怎么回来后还是一副浮躁的模样?江德忠摸摸下巴,近来他愈发摸不清陛下的心思了。
齐光打了个哈欠。
江德忠似是想起什么,连忙禀报道:“陛下,陈尚书在外头候着。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齐光说:“传吧。”
“是。”
不一会,陈立便进来了。齐光坐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腕上的白玉镯的,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道:“陈卿不必多礼,江德忠,赐座。”
“谢陛下。”
待陈立坐下时,齐光又道:“珉王的婚事出什么问题了?”
陈立忙道:“珉王的婚事一切安好,诸多事宜也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今日……今日微臣前来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齐光一听,来了兴趣。
“什么私事?跟令千金有关?”
陈立叹道:“陛下英明。微臣的小女还差数月便满双十,婚事一直没有着落,直到前段时日沈家过来提亲。微臣膝下只得一女,一直当做心肝般养,所以盼能给小女最好的婚事,也盼能由陛下开金口赐婚。”
齐光道:“令千金可知此事?”
陈立正襟危坐。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能有陛下的赐婚,定会感恩戴德。”
齐光听明白了。
想必陈南珠是晓得这桩婚事的,但必然是不愿意的,是以陈立便想了赐婚的法子,圣旨一下,陈南珠即便不愿意也得顾及陈家上下的性命。
齐光又问:“哪个沈家?”
陈立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大理寺卿的沈家,其嫡子沈安温文儒雅,饱读诗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齐光想起来了。
大理寺卿的沈家,不就是之前路离所说的那个哪里有命案哪里就有沈瑜的沈家么?她见过沈瑜的画像,的确是个美人儿,看来她的兄长也不会差到哪儿。
齐光道:“寡人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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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正值秋高气爽。
齐光打小就喜欢骑马,惠宗亦是如此。惠宗晚年的时候还在京城郊外的不秋山旁圈了一大块地,作为狩猎场所。狩猎场所里,骏马早已备好。
齐光一大早便从宫中出发,换了一身英姿飒爽的骑装。
到了狩猎场后,齐光一下马车便见到了路离。路离身后有两个内侍,各自牵了一匹马,其中有一匹是齐光的爱骑——追月。
打从登基后,齐光除了秋季狩猎会骑骑马之外,其余时间几乎没有碰过马。现下见到自己的爱骑,齐光双眼发亮,奔到追月前,伸手揉揉它的头。
追月也认得齐光,乖顺地蹭了蹭齐光的脸。
齐光大悦。
路离含笑道:“追月是匹烈马,竟被陛下驯养得如此乖顺。”他刚靠近,追月便撒起马蹄子,重重地喷出一口气息,而齐光的手一碰触到它的头,瞬间又变得乖巧温顺。
齐光道:“当初驯服它也费了寡人的不少心思。”她细细地瞅了瞅路离,又问:“身子当真痊愈了?”
路离点头。
“已经痊愈了,多谢陛下关心。”
齐光说:“来陪寡人骑马吧。”
说罢,齐光翻身上马,马鞭一扬,登时尘土飞扬。路离也不曾示弱,旋即追上,与齐光一前一后在偌大的草地上追逐起来。
约摸有小半个时辰,两人方渐渐停下。
秋风拂来,齐光擦了把汗,爽朗地大笑:“没想到璟衡马术甚好,方才寡人若不使全力,怕是会落在你身后了。”
路离微笑道:“陛下过奖了。”
齐光笑道:“何必谦虚。”微微一顿,她蓦然想起一事,又道:“每年秋季狩猎皆有马术比赛,以璟衡的马术想要夺魁并非难事。”可过去几年路离皆是表现平平,以至于她从未注意到他。
她眼睛倏然一眯。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