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君(28)
齐光定睛一望,原是陈南珠。脖子前的匕首寒光森森,齐光倒也不怕,神色如常地道:“我并没有跟着你,只不过是刚好顺路来月老庙罢了。”
路离不着痕迹地往前一步,袖下滑出一枚梅花镖,含笑道:“想来姑娘有所误会,今日我与我的未婚妻刚好来月老庙祈福。我未婚妻不喜欢人多,遂挑了这个没人的时间。如有冒犯,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陈南珠警惕地打量他们两人。
男子锦袍玉带,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而姑娘身上虽没有任何首饰,但发髻上唯一的一根玉簪雕工精致,玉色碧莹,且身上的衣裳看起来料子便是极好的。两人都不像是有歹心之人。
陈南珠果断收起匕首,说道:“方才得罪了。”
齐光不曾料到容貌妍妍的陈家姑娘竟随身携带匕首,且从她身边的丫环神情看来仿佛早已习以为常。看来陈立的嫡女还是个懂点功夫的,方才的出手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动作浑然天成。
会武功的冷美人,她更喜欢!
齐光摸了摸脖子,笑道:“无妨无妨。”
路离道:“姑娘只携一仆出来,有警惕之心也是理所应当的。方才我见姑娘从红线轩出来,想必是解了签文。我未婚妻也求了签,不知该找哪一位解签的先生?”
路离微微迈前一步,与齐光并肩。
齐光似是心有灵犀一般侧首与他对视一眼,随后抬袖低笑。落入陈南珠的眼中,便是郎有情妾有意,宛若金童玉女般登对。
她心中一动,道:“姓方的先生解签最佳。”
“多谢姑娘。”路离又对齐光笑道:“阿昕你求的是二十八签吧。”
此时,陈南珠的丫环惊讶地道:“我们家大姑娘求的也是第二十八签,好巧。”
齐光顿时明白了路离的意思。
她含笑道:“原来求的签都一样,当真是缘分。倘若姑娘不嫌弃的话,由我们做东请姑娘喝杯茶,姑娘给我解签如何?”
陈南珠看了看齐光,又看了看路离,有三分犹豫。而此时,丫环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大姑娘,奴婢瞧着这姑娘衣衫精致,想必是哪一大户人家的姑娘。老爷常说大姑娘不愿结交同龄的友人,这眼前不就有一个么?近来老爷已经有所怀疑,大姑娘若是结识了新友人,正好可以糊弄过去。”
陈南珠听罢,也觉有理,遂爽快地道:“走吧,前方便有一家茶肆。”
齐光笑道:“好。”
☆、第17章
兴许都是姑娘的缘故,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便颇为投缘。陈南珠的冷脸也出现了笑意。齐光越瞧眼前的陈南珠便越是满意,甚至觉得她比慕容珰和周如意都要好,当下便起了做媒的心思。
她不动声色地打听:“南珠生得沉鱼落雁,又谈吐得体,你的心上人定是待你如珠如宝吧。”
话一出,陈南珠的面色微变,连正在斟茶的丫环也不禁手抖了下,茶水险些溢了出来。
齐光见状,心中已有七分明白。
她讶然道:“莫非是我说错话了?”
路离轻咳一声,道:“陈姑娘,阿昕向来直言快语,如有冒犯,我替她向你赔罪。”
陈南珠勉强一笑,声音不由有些沙哑:“路公子严重了,方才我只是一时触景伤情,并没有责怪阿昕的意思。阿昕为人直爽,与路公子好生般配,让人羡慕得紧。”
齐光喝了口茶,仔细打量着陈南珠的神色,心中随即了然。
她道:“莫非你的心上人……不喜欢你?还是……”
陈南珠叹道:“他还不知我心悦他,可他即便知晓了,也不会喜欢我。”
“为何?”
齐光甚是疑惑,陈南珠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又生得如花似月,冰肌玉骨的,莫说是个男人,她看得也有几分心动。
陈南珠低声道:“我与他身份悬殊。”
齐光不由一怔,她琢磨着悬殊两字,心想以陈南珠的身份配皇弟也算门当户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她的心上人身份卑微,与她门不当户不对。
她道:“你的心上人只是个平民百姓?”
陈南珠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神色有几分黯淡。此时,陈南珠身后的丫环低声说道:“大姑娘,您就忘记了清公子了吧,老爷是不会允许您与清公子的婚事的。”
陈南珠喝道:“多嘴。”
丫环噤声,神色讪讪。
陈南珠捧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道:“多谢阿昕与路公子的招待,我身有不适,先告辞了。以后你们若想寻我,便持此物到陈府。”
说罢,陈南珠横了丫环一眼,步履匆匆地离开茶肆。
齐光把玩着陈南珠留下的玉牌,眸色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