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镜朱颜(66)
有一年,她忽然生了场大病。
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这时,已是官拜左相的他施施前来,带着一名民间的“华佗”大夫。
她迷糊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封住她的经脉,让她此生都不能学武。会武的公主是只野猫……”
“毒该是加重,还是减轻?”
……
她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真实。但她唯一清楚的就是当她好过来后,身上的武功当真全都没有了。
那时开始,她便深刻地意识到这个外表和羊一样的男子,内心却如一条凶狠的狼。
正因为心里一直有这个认知,所以相处了十几年,她依旧没有爱上他。
如今他的眼里除去温和之外,还有诉不尽说不清的柔情和缱绻的爱意。尽管她确实有些心动,但理智却一直在警告着她。
此人是狼,若是爱上必将粉身碎骨。
萧宁初晓帝王苦
萧宁初晓帝王苦 大婚过后,萧宁才真正开始了她的帝王路。
卯时,天还未亮,鸡还未鸣,残月还高挂在天际边,萧宁正睡得安然,凰云宫外的内侍早已捧着女帝的朝服恭候于门外,在里殿里伺候的若干个宫娥迈开轻盈的步子捧着洗漱的用具安安静静地跪于象牙床的一丈外。
知道今日要上朝,云子衿和萧宁二人昨夜并无贪恋欢愉,早早就入了睡。只是萧宁从小到大都爱晚起,不睡个日上三竿,绝对不起。迷糊中,她缩在云子衿的怀里,硬是不愿起来。
直到裹在身上的锦被倏然被抽离,她才猛然惊醒。
此时,一道略微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陛下,该起来早读了。先帝留下来的《治国策》,还有帝皇都该熟读的《资治通鉴》《金刚经》《齐民要术》《孙子兵法》《论衡》等。”
萧宁这才想起,如今自己已是长平帝了,不能再贪恋床间的温暖了。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了小腹。
欲要为无辜离去的孩儿报仇,欲要亲手扼杀弘安帝和柳后,就需先治国掌权。
她抬眸,目光沉静如水,“朕知道了。”
云子衿闻言,赞赏地点了点头,而后披袍下床。若干宫娥顷刻便行至他的跟前,垂首恭敬地将手里所捧的洗漱用具抬高。
萧宁神情淡然地坐于床上,任由云子衿摆弄。
须臾,云子衿摆了摆手,宫娥们才无声地退下。片刻,在殿外等候已久的内侍捧了朝服进来。
云子衿摸着有些冷意的朝服,蹙了蹙眉头,他道:“往后每日申时前,直接将翌日的朝服送至凰云宫便可。”
内侍应了声“是”,云子衿便扬手屏退了他们。
寝宫里,顿时剩下萧宁和云子衿。
当云子衿的略带暖意的指尖触到萧宁□的肌肤时,萧宁打了个激灵,不由抬眸,见着云子衿正专心致志地为她系上肚兜后的绳结,她垂下了眸子,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而后云子衿牵着萧宁行至梳妆台前,为她傅粉画眉点唇贴花钿。
萧宁望着八角菱花铜镜中的自己,忽觉有些陌生。
此时云子衿低声道:“陛下,这是帝王妆。胭脂淡红,减秀气;长眉入鬓,显威仪;唇红稍艳,现伶俐;额中花钿,敛情意。”
萧宁安静地听着,倏然才发觉子衿他是在与她讲在朝堂上的要领。
身为女子,却是一国君主,为此在面对朝堂上的众多男子时,首要应当收敛女子的秀气。其次在臣子面前要尽显皇家的威仪,方可镇压众臣。再者,朝事方面上,要头脑清醒,口齿伶俐,绝不能让臣子的舌灿莲花给绕晕了过去;最后,帝王不能有情,万万不可因为一时心软而下达不应有的旨意。
在云子衿为她戴上朝冠后,萧宁轻声言谢。
云子衿只是淡淡地笑着。
而后萧宁坐上了候在外面的鸾辇,往御书房前去。
依据北国律法,后宫不能干政。
如今,萧宁的后宫独有云子衿一人。云子衿自大婚那一日,便将相权交了出来。现下,完完全全是皇夫的身份了。
云子衿看着鸾辇逐渐消失后,他抬首仰望天际间渐渐淡去的残月,神色十分温和。
一内侍打扮的男子倏然轻步前来,停在了云子衿的身侧。
云子衿淡道:“何事?”
那男子低声道:“主上,陛下归来,罗太尉本是陛下的人,如今又手掌半个北国的兵权。我们是否需要除之而后快?”
云子衿略微沉吟片刻,才不慌不忙地道:“暂观其变。如今陛下刚接手皇位,朝上的事足以让她烦恼大半年,不急。”
“是,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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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端坐于上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认真地聆听着朝堂下臣子们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的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