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有了(50)

作者:淡樱

雁儿点点头。

那妇人瞧了瞧我,又笑道:“想必这位定是京城里来的夫人了。”

我含笑道:“昨日吃了嫂子的鸡腿,味道极好,今日便想再吃一回。”

妇人笑不拢嘴的,“夫人真是会说话,恰好昨日我夫君打了不少猎物回来,倘若夫人您不介意,我便为夫人烧一桌菜。”

我自是求之不得,连连道谢。

妇人迎了我和雁儿进屋,我四处打量了一番,帘角处绣了只小鹿,案几上摆着野花串起的花环,竹凳上铺了层草编的坐垫,这茅屋小归小,但却颇是温馨。

雁儿忽道:“倘若哪一日能寻个真心人就这样过着两个人的日子,也是不错的。”

我笑道:“小丫头思春了?”

雁儿脸一红,“夫人莫要胡说。”

我笑出声来,正欲继续同雁儿说笑时,只听几声撕心裂肺的重咳从帘后传来,我一惊,雁儿轻声对我道:“夫人不必惊慌。我昨日来的时候,这家嫂子同我说,这是她夫君前些日子打猎时捡回来的人,听说伤得很重,面容毁了,且不能言。想来是卷入了江湖争斗里了。”

这江湖委实危险,我叹了叹,道:“怪可怜的。”

过了好一会,这户农家的妇人端了几大碗菜出来,一一摆在木桌上,其中就有我渴望了好些时日的香喷喷的金黄流油的鸡腿,我心里十分欣喜,又连连道了几声谢,心想待会定要多给些银子。

妇人此时又端了碗小米粥,揭开那绣有小花鹿的布帘,我不经意瞥了眼,竟是同里头躺着的那人对上了目光,我险些吓得魂都没有了,这人岂止是伤得很重,简直就是伤得连人样都没有了。

帘子一落,我连忙收回目光,执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方定了定神。

雁儿问:“夫人,怎么了?”

我摇摇头,忽地帘内传来妇人一声惊呼,紧接着是清脆的碎裂声,我立即站起,和雁儿急急走了进去,我刚揭开布帘,一只刀痕遍布的大手抓住我的裙摆。

我的脸色立即唰地变白,雁儿一掌劈向那人的手,一口血喷在了地上,可他的手依旧紧紧拽住我的裙摆。我定定神,望了望趴在地上的这人,他仰着头看我,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渴望。

我问:“你认识我?”

他点头。

“你有话要和我说?”

他松开了我的裙摆,手指蘸了蘸他方才吐出的血,艰难地在地上不知写些什么,待他写毕,我探头一望,字迹虽是扭曲,但我仍旧能认出,那是一个沈字。

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沈轻言,我一愣,雁儿已是口快地道:“是姓沈的把你害成这样的?”

我颦眉,刚想责怪雁儿多嘴时,那人竟是重重点了下头。

他此时又蘸了蘸血,在地上又写了两个字——寺庙。

我微愣,低头望了望,电光火石间,我忽地觉得此人有些熟悉,我似乎在哪儿见过,我开口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那人激动地点了点头,眼里竟是泛出了泪花。

我心里此时已是没有惊慌之感,反而是察觉了出一丝不妥,我连忙让雁儿扶起他来,这家的妇人倒也不惊慌,反而是和雁儿一起将他扶到了床榻上,然后抬眼瞅了我一下,轻声道:“你们慢慢谈。”而后,她揭开帘子出了去。

雁儿拿了杯茶递给了那人,道:“你可以用水蘸着写。”

我正了正色,问:“你在哪里见过我?”

他蘸了水,在木桌上缓缓地写了两字——苏府。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你是苏府的小厮?”见他点头,我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颤了颤,在木桌上又写了两个字。我低头一瞧,心里不由得一震,这个面容全毁的人竟是当初我在苏府里所寻的赵七!

他忽然又吐了口血,重重地咳了起来,雁儿惊叫了一声,我抬眼一看,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耳朵,他的嘴巴竟是开始溢出血来,可他的手依旧不停地在木桌上一笔一画地写着。

末了,他满脸是血地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床榻上,雁儿上去探了探鼻息,脸色苍白地道:“夫人,他死了。”

我心里头猛地一颤,大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我低头扫了一眼木桌上的字——苏府祠堂有异,沈不可信,报仇……

雁儿此时也是满脸震撼地看着我。

我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已是冷静了下来。我抹去了桌上的字迹,并让雁儿将地上的血字全都洗净,而后给了这家农户的妇人一大笔钱,让她给赵七挑个风水好的地方给埋了,并嘱咐她不能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之后,我同雁儿上了山,重回到寺庙外的林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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