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流年(一爱倾城系列)(70)
他刷牙洗脸的时候,雪容就站在门口看着:“今天一定要走吗?”
他一边擦脸一边点点头。
“可是你都病了。”
“没事。”
“非去不可吗?”她又不死心地问。
他把毛巾挂好,淡淡地说:“今天不去就不用去了。”
雪容叹了口气:“那剧组在哪里?”
他说了个南方的小城,要飞两个多小时才能到。
雪容气结地站在洗手间门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绕过她往门口走:“下午的航班,我先走了,还得回去收拾行李。”
雪容还赌气般地站在洗手间门口,皱着眉头不想说话。
“过来。”他对她张开双臂。
她哼一声。
他只得放下手臂轻声说:“那我走了。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说着,他弯腰换好了鞋,直起身来远远地看了她一会儿。
雪容往他的方向迈了两步,想了想又停下来,低头踢着脚边的沙发。
陈洛钧叹叹气,转身拧开了大门,放慢了动作走出去。
雪容咬着嘴唇听见门锁“咔嗒”一声关上,顿时就开始后悔了。
她是很生气,气他消失了这么久,现在只看了她两眼就要走,更气他明明烧得东倒西歪还要去赶飞机。
可还要再等半个月才能再见到他……
她顾不得再生气,飞奔到门口,想要追上他再说两句话,一开门,却发现他就站在那儿,见她出来,笑着对她又一次伸出了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发烧,他的怀抱格外温暖。
“记得吃药知不知道?”她瓮声瓮气地交代,“还要按时吃饭。”
“嗯。”他的脑袋压在她头顶蹭了两下算作点头答应了。
“阿洛。”
“嗯?”
“是不是很重要的戏?很重要的角色?”
他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其实只是个很不重要的戏,很不重要的角色,但是他非去不可。
她换了个问题:“真的……不去不行吗?”
这次他还是没有回答。
她其实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只得沮丧而无奈地把他抱得更紧。
“哦对了。”雪容忽然想起什么,放开他跑回房间里, 拿了个玻璃瓶又跑回来,“这个是C城的特产,是一种药油,听说用来按摩的话,会很热很舒服的,我早就带回来了,一直没来得及给你。你回头试试看吧。”
他接过来看了看,又捏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才抬头问:“我自己怎么试?”
“呃……”雪容挠挠头,“也是哦……我买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他又低头摩挲着瓶身,仔细地把标签上的说明都看完了,把玻璃瓶又还给她:“放你这里吧。下次你帮我试。”
雪容红着脸点点头。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这一次是真的告别离去了。
雪容照例一个人去菜场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做完家务以后就在书桌前埋头看齐诺的第三本书,完全不知道陈洛钧飞到两千多公里外的片场,却发现本来属于他的角色硬生生被别人抢了,只得连夜再坐火车回来。
他只买到了硬座票,挤在一排三个座位的中间,默默忍受着两边乘客扯着嗓门打牌的嘈杂声。
雪容在快到半夜的时候给他发了条短信:“还在发烧吗?有没有吃药?开工了辛不辛苦?”
他认真揉了揉眼睛,考虑片刻才把短信发出去:“已经吃药了,没事。明天才开工,今晚可以好好休息。”
她很快回过来:“那赶紧睡觉喽,我也要睡啦,明天要上班呢。阿洛晚安!”
他简短地回了句晚安,想去倒杯热水,看了眼走道上两个被摞在一起当做临时牌桌的纸箱,便还是靠回椅背上,裹紧外套,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
田云的电话打来时,他刚开始迷糊,看到她的名字,只得硬着头皮绕过牌桌和把走道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找到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
“对不住对不住。”田云一开口就道歉,“我也是刚知道换人了。赵毅良那个小子太不靠谱……”
“没事,算了。”陈洛钧早已经没了脾气。
“那你现在在哪儿?”
“回来的火车上。”
“什么时候到?”
他算了一下,火车要坐将近三十个小时:“后天早上吧。”
“那你回来好好休息,回头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田云像是在安慰他,“那个什么破角色,咱们还不稀罕呢。找个比它好八倍的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满不在乎地笑笑,权当相信她了:“行。”
挂了电话,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明明已经心力交瘁,却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