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流年(一爱倾城系列)(102)
她有一天晚上看着他的身影,一个没忍住就哭了。
他一开始还没看清,直到她飞快地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才发现她哭了。
“怎么了?”他凑到摄像头前问。
“没什么啦。”雪容觉得自己笨得要命,一边慌乱地擦眼泪,一边却没出息地流得更多。
“没什么怎么哭了?”
“眼睛进沙子了。”她死不承认。
“房间里哪儿来的沙子?”他追问。
“你好烦人啊。”她哽咽着说。
“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雪容恼羞成怒地扭过脸去,“想你了,不行吗?”
他安静了片刻,随即温柔地唤道:“容容。”
“干吗?”她还是拿后脑勺对着镜头。
“转过来。”
“不要。”
“乖。转过来。”
她没什么抵抗力地转了过去,不太好意思地低着头。
“真的想我了?”
“废话。”
“那怎么办?”
“不知道。”她抽泣着嘟囔了一句。
“你回来?”
“那怎么行。领导会杀了我。”她抹泪。
他偷偷叹了口气:“以前没见你这么脆弱啊。”
“那你眼睛上面那个疤哪儿来的?”她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按了按眼角,会心一笑:“被小猫挠的。”
她含泪笑起来,又嘟着嘴说:“阿洛,你什么时候有空来看我嘛……我这两个月已经跟同学们开发了好多好吃的地方了,就等你来带你去了。”
他考虑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最近不行。”
雪容一下子泄气了:“哦……”
“上次拍的电影下个星期上映,要开始宣传了。”他难得有耐心地跟她解释自己的日程安排。
“那是好事啊!”她强打精神地笑了笑,“要发现场照片给我看哦。”
他一笑:“不哭了?”
“谁哭了?”
他没辙:“好好,没人哭。”
“阿洛。”
“嗯?”
“等下你睡觉的时候把电脑放在枕头边上,不要关视频好不好?”
“……”
“好不好嘛。”
“好——”他拖长了声音答应道。
小小的要求得到了满足,她顿时傻乐起来。
睡下去的时候,雪容看着视频窗口里他靠在床头看书的身影,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不过她当时没想到,看完这一眼以后,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他了。
陈洛钧在她来香港培训前拍的那部片子,忽然间一夜爆红。
这部小成本的剧情片本来完全没有人注意,连宣传和推广都十分低调,却在上映以后一下子成了票房黑马,据说片子的故事精彩,节奏紧凑,结局意外,是难得一见的佳作。
陈洛钧在里面演的是一个长期饱受失眠折磨的作家,雪容只在网上看了预告片,就被他骨瘦如柴、眼神诡异的样子吓到了。
网上的评论几乎一边倒地都在夸奖他的演技和敬业精神,可是雪容一点都看不下去。
他们没有亲手摸到过他突兀的肋骨,又怎么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再多的溢美之词,都像是无关痛痒的隔岸观火,而他到底吃了什么样的苦,除了他自己,恐怕谁都不清楚。
陈洛钧一下子成了很多媒体的焦点,几乎所有报刊的电影版都拿这部片子做了专题。
林晓琪有一次跟雪容聊天时说:“不过你家洛钧哥哥也太讨厌了吧,谁家的专访都不肯接哎。我们跑电影条线的记者好几次都撞得一鼻子灰。”
“哈哈哈,他平时话就少,哪能问出来什么内容啊。”雪容和稀泥说,“不过你可千万别把我给卖了啊。”
“当然了。你当我傻吗?把自己的好朋友卖给八卦新闻?”
“嘿嘿,那就好。”雪容暗自庆幸。
她几乎在网上看过所有陈洛钧参加各种宣传节目的视频,镜头里的他温柔谦和、彬彬有礼,说话也滴水不漏,只回答跟电影有关的问题,至于媒体八卦他的个人问题,他都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
他忽然开始马不停蹄四处奔走,忙着宣传通告,而片约也像潮水一样地涌了过来。
几乎每次雪容在问他做什么的时候,他的回答不是“在路上”就是“看剧本”。
“这真是旱的时候旱死,涝的时候涝死啊!”雪容感叹道,“你看你忙得都没空跟我视频了。我只能看二手娱乐新闻。”
陈洛钧在电话的那头淡淡一笑:“那些有什么好看的。”
“蛮好看的啊。”她很贼地笑着说,“看你说‘有机会参加这部片子的制作我觉得很荣幸’这种套话还挺好玩的。”
“……”
“原来你也会说这种哄人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