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没有花(125)
陆晚云也跟着笑起来,“我也可以改到公历过生日的呀。”
“好,好。两个都过。”他又好奇地问,“中国的情人节需要吃什么?”
“……”她呆了呆,“不是所有节日都要吃东西的。”
“那要做什么?”
现场百度的结果是一系列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习俗,穿针乞巧,晒衣晒书之类。
页面下方出现了一首熟悉的诗,她看着最后一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愣了神。
蒋一澈对古诗词完全一窍不通,但看着她的神情就意识到了什么,问:“这是什么诗?讲什么的?”
她不肯回答,“这首太难了,你看不懂的。我给你看首简单的。”
她搜到小学一年级水平的《咏鹅》。
《咏鹅》后面是《春晓》,《春晓》后面是《静夜思》。
窗外的大雨转小,小雨又转大,隔壁的电视声从八点档的电视剧换成十点档的综艺,煮着粥的电饭锅跳转到保温模式。
他其实很困了,但是舍不得睡,一直缠着她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比如她骑脚踏车上班需要多久,这里的房租多少钱,平时买菜都去哪里之类。
后来他们移动到床上,他握着手机不时地打字打到一半就睡着了,三番五次地被手机砸到脸。
最后撑不住完全昏睡过去之前,他翻身嘟囔了一句:“I。'm really sorry...I wish I could stay here with you.”(我真的很抱歉……我希望可以留下来陪你。)
这人真的很喜欢道歉。
她关上灯,在黑暗中用整个身体贴上他的背,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后颈。
怀里的身体如此炽热,她仿佛永远也不会失去这片温暖。
第二天是星期天,陆晚云却一早就被砸门声吵醒了。她从梦中惊醒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敲门声中夹杂着她的名字:“晚云!陆晚云!你在家吗?”
是高正铭的声音。
她顿时从头到脚一阵冰冷,仿佛是听见一个叫做“现实”的魔鬼站在门外要叫醒她。
她不敢动,只是绷直了身体,心慌意乱地祈祷他快点走。
大约执着地敲了几分钟以后,她听见隔壁老太太开门跟高正铭说了什么,瓮声瓮气的,她没听清内容,但是高正铭说了几句以后就走了。
谢天谢地。
她如释重负地睁开眼睛,看见蒋一澈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一只手已经圈在了她的手腕上,搭上了她极速跳动的脉搏。
“没事。做了个噩梦。”她试图轻松地笑一笑,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他没有问什么,只是以一种看破了一切的清澈目光注视着她。
她只能祈祷他并没有真的猜到刚才是一个她十分不想见的人来敲门。
但是这短短几分钟的敲门声已经把她一只脚拉回了现实。
金钱的压力,工作的动荡,妈妈的指责,这些无比沉重的想法纷至沓来,在她的脑海里乱成一团。
陆晚云不敢再想,只是沉默地找到了蒋一澈的手,紧紧地握住。
他一言不发地伸出另外一只手,够到她床头的音响,按了播放键,昨晚没有播完的巴赫继续响了起来。窗外的雨小了很多,雨声低低飘了进来,愈发显得大提琴的声音凄婉而忧伤。
☆、15-陆晚云-7
陆晚云后来起床把冰箱里所有的食材都翻出来,做了煎饺,炒蛋,关东煮等等一大堆东西,妄图用忙碌来掩盖自己的心慌意乱。
可是她的情绪已经百分之百地影响到了蒋一澈。他完全不再是昨天那副冲动感性的样子,而是彻底恢复了理智,默默地一直黏着她,换了一半担忧一半歉疚的神情望着她,看得她心都要碎了。
他们没有再继续昨晚那些停不下来的话题,只是在窄小的沙发上拥在一起,开着电视心不在焉地胡乱看着,各自想着心事。
她一直死死捏住他的两根手指,无意识地看着地板发呆。
那靠近厨房墙边的一排木地板从夏天起就一直微微翘着,她也一直没有修。
如果当时水管漏水那一次就让他来帮忙,现在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她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蒋一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像是看懂了一切似的,默默地转头吻她。
她知道他能明白她的每一点担忧和惆怅,当时就能,现在更能。
她永远也不会遇到第二个如此懂她的人了。
蒋一澈改签的还是晚上八点的那架航班,傍晚还没到就要出发了。
临走前他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把脸埋在她的肩上问:“Will you miss me?”(你会想我吗?)
陆晚云沉默地点头。
他长叹了一口气,万分艰难地打字劝她:“过好你的生活比较重要。不要惦记着我。我昨天太冲动了,一定给了你很大压力,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