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的血咒(59)
她说,我没有朋友,最长的一段时间,除了父母外,三个月没人和我讲话,我只能和自己讲话。
我经常跑新闻,见过许多身体异于常人的人,他们遭遇了不少歧视,活得很寂寞。可是苏眉仅仅胖了一些,她的皮肤是粉红色的,吹弹即破的样子,若是再瘦一些,肯定会是一个让人惊艳的美女。
为了表示友好,我讲了一些有趣的故事逗她乐,她面部僵硬地看着我。我问她为什么不笑,我讲得没有趣吗?她就指了指自己的脸说,不是我不笑,一笑粉就掉。
苏眉大概太想找人倾诉了,不等我追问,她就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我她能知道别人秘密的故事。说完了她无奈地感叹道,她就是无法藏住朋友的秘密,所以沦落得如此凄惨。
超能力?第六感?我犯了职业病,浑身的血管都在兴奋地颤抖。
这是灾难。苏眉说,你简直想不到我遭了多少罪,连男朋友也不能交。从前我有一个男朋友,他不是个多么出色的人,但是我想和他过一辈子。第一次和他做爱时,我简直幸福死了。我查过资料,好多例子就是有特殊能力的女孩子,在破身之后能力也会随之消失。我希望自己也会那样。而且我从没被一个男人那样抚摸过,真的很舒服,可是我听见他的心里在喊,妈——妈——,我崩溃了,他高xdx潮时想的居然是他妈。我只有和他分手,再也没敢交男朋友。
我抱了抱苏眉,她的身体太大了,我只能抱住她的胳膊。我想我的抱能使她得到一些安慰。另外,我还有了一些别的想法。这些想法让我兴奋不已。
(四)
我给苏眉的小恩小惠成功地使她把我视为了朋友。午休时间我不再趴在桌上睡觉,经常都提着一些小零食去找苏眉玩。我帮她出主意,比如去国家级的医疗科研单位检查下行不行?我有熟人在里面。
苏眉的头摇得象弹簧。她害怕那些地方,因为去了自己就是实验品,肯定会全身插满管子被人研究。她看恐怖片看多了。不过事实可能就是那样。
慢慢的我不再帮她出主意了,我尝试性地向她打探同事的秘密。首先问的是我的顶头上司李主编,那是个惹人讨厌的古板老头,老是把我的策划驳回,就知道抱着他二十年的工作经验倚老卖老。
苏眉不想告诉我,不是不舍得告诉我,她是怕我会惹来不幸。知道别人的秘密是件恐怖的事。
我向她灌输了很多甜言蜜语,死缠烂打。她禁不住我央求,小声地告诉我,张主编的那里不行,他在网上买了很多性器具,以此满足他老婆。
我高兴地哈哈大笑,怪不得这个臭男人那么神经质,原来是没有性生活啊。那一整天我都心情愉快,看到张主编就觉得心旷神怡。真是活该。
探询别人秘密这种事是会上瘾的,我越来越不能抑制自己的好奇心。苏眉把我当成了朋友,告诉了我越来越多的秘密。
广告部的美女萧非非,是靠身体拉广告的。她征服客户的法宝就是上床。不过有一次她很不幸地遇见一个变态狂,用绳子啊蜡烛啊鞭子啊把她折磨了个半死。那次她请了一个礼拜假,我们都以为她去流产了,实际上是在家养伤。
发行部主任,那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是个同性恋。在同性恋里扮演女人的角色,他的衣柜里有好多花裙子。
还有负责副刊的晓直,大家都说他是个诗人,文章写得也好,他喜欢收集臭袜子。他的袜子穿过后从来不洗,都折好放进箱子里,他已经有五箱臭袜子了。
(五)
因为一点小事男朋友和我吵架了,他骂了我一句,我掴了他一个大耳光,他摔门而去。长夜难眠,我一边想着怎么和他道歉,一边上了我们本市的新闻网。论坛里好多人在搬弄是非,吵来吵去,吵得我灵光一现。
太多无法诉说的秘密已经把我压扁了,网络是个不错的倾诉场所。我找了代理服务器,注册了新的ID,发了一个帖子叫《818我所知道的晚报工作人员的秘密》。
我写了张主编、萧非非、发行部主任、晓直的秘密,这个帖子当时就火了,跟帖的人叫我“神仙姐姐”,十分期待我再透漏新的秘密。这些跟帖的人里,有很多对报社不满的,有想进报社但无门路怀恨在心的,也许还有我的同事,借着网络这张面具,他们肆无忌惮地觊觎着,窃喜着。他们就是一堆蒲公英,风一吹,他们就把我说的秘密四处散播开来了。
第二天报社的气氛明显不对,三人一堆,五人一窝地围在一起,全部都在窃窃私语。我装成无辜的样子,好奇地环视着四周。同部门的乐乐拉住我,用一种标准的幸灾乐祸的口气说,出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