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的血咒(20)
告诉汪辛东,年思薇不能没有他
那天黄昏,简雅雅一如往常,下班后步行两站路回公寓,开门,却愣住。
窗前伫立一人。
一个忧悒的女子,倚窗远眺,粉色窗帘经风撩动,不时拂着她的曼妙身肢。听见门响,她回头,眼中充满诧异,仿佛简雅雅是不速之客,扰了她的清静。
简雅雅定了定神,问,你是谁?谁给你开的门?
你是谁?她反问,是来找我吗?
这里的主人应该是我,简雅雅哭笑不得,我搬到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了。
怕她不信,简雅雅从床头柜里取出房东收取租金时留的收据,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女人的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哆嗦着嘴唇,哽咽地说,阿东,阿东怎么就把房子租给了别人呢?他知道我会回来的——他真的不要我了?
房东名叫汪辛东,简雅雅猜测她所说的阿东就是汪辛东。
我只是出去旅行了几天,她凄婉地说,我是出去散散心的。否则我会死掉。
她双眼空洞,脸色苍白。风吹起,粉色窗帘荡过来,蒙住了她的脸。这是一个单薄如纸的女子。似乎风力再稍稍大一些,粉色窗帘便能裹紧她,将她带走,堕进一个不知名的世界。她实在是太瘦弱了。
望着她,简雅雅的心没来由地疼了一下,想起刚刚失恋时的自己。
简雅雅爱上那个男人时,欢欢喜喜,不顾一切。那种匪夷所思的全身心投入爱情的姿态,是每一个恋爱中的女人都有的。是的,是曾收获了很多又甜蜜又美满的销魂时光,可是,忽然西风,物是人非事事休,说好的幸福说不见就不见了。和那个男人分手后,很多个日子里简雅雅都疼到生出自杀的念头。后来,后来也终究是挨了过来。盘点那一场撕心裂肺的爱,她发现,所谓爱情,不过是一个使人由诗人成为哲学家的过程。爱着时,花前月下,一风一木皆可入诗;不爱时,茶苦茶香,菜根里也嚼出百味人生。还有,简雅雅坚信,失恋是最好的减肥药。能瘦到一根木柴一张薄纸。
眼前的这个女子,简雅雅一眼便看出,她的瘦弱拜一场失败的爱情所赐。
她嘤嘤哀泣,简雅雅不知当如何安慰她。
他不该在我最脆弱的时候背叛我,女子流着泪泣不成声,那时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坚决要我堕胎,尽管极不情愿但终拗不过他。可是,就在那几天,他和别的女人上了床。他丝毫不隐瞒,带着白衬衫上的猩红唇印回来,带着陌生的香水味回来,还肆无忌惮地和那个骚女人在电话里调情。他当我是瞎子,是聋子,是哑巴。
简雅雅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她。
我从楼下望,见我的粉色窗帘还在,就以为阿东在等我归来,他答应陪我去旅行,旅行回来我们便结婚,这房子他说是要做新房的……
这是他们的新房?天!那个该杀的汪辛东,混蛋!简雅雅几乎忍不住咒骂出声。她想起来租房时看见汪辛东揽着的是另一个女人,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天杀的汪辛东,混蛋!
莫名地,简雅雅竟还隐隐感到一种不大不小的快意——原来,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曾经爱过混账男人。
是否每个女人都曾爱过一个混蛋?不顾一切地投入爱,以为能牵着他的手走过天长地久,而那个混蛋却只在她的生命里打了一个滚儿,从此潜入海底。
天已经黑了下来。窗外,已是灯火一片。
简雅雅下意识地要去开灯,女子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开灯。简雅雅的手被那个女人握住,竟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那女子手心冰凉,看她的脸,她的脸有些模糊,但是笑容清晰。那是一种叫人很舒服的笑,由不得放下所有戒备。
如果他回来,请你告诉他,我来找过他,那女子说,我叫年思薇。告诉汪辛东,他不能不爱我,因为,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
简雅雅点头,说,我会转告他的,再等几天他来收房租,那时我一定会转告他。
他明天就会来,那女子肯定地说,明天他就会来。
后悔是可耻的
次日,房东汪辛东果然来找简雅雅,神色怪异地问,住在这里感觉还习惯吗?
简雅雅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还不错,怎么了?房租不是要等几日才交的吗?
汪辛东似乎有些尴尬。他的脸上没有了先前所见到的倨傲。相反的,现出几分垂头丧气的神色。
差点忘记告诉你,简雅雅说,年思薇来找过你。
汪辛东的脸蓦地灰了,脑门儿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声音颤抖地说,你见过年思薇?
不仅见过,我还听她讲了许多你们有趣的故事。简雅雅不无揶揄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