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变身(30)
老太太安静的坐在藤椅上,双眼无神、目光呆滞,一句话也不说,像一尊死气沉沉的雕塑。
接待员先解释一遍老太太耳背,这才大声跟她说了几句话,没换来一点反应。
“看,”她转头对戚清说,“这还算是好的了,有时候突然就会哭闹,不过拿给她看老爷子的照片就会好很多。”
戚清尝试着跟老太太交流,“您儿子,大儿子霍震,他挺想您的!”
毫无反应。
紧接着她又拿次子霍霆和四个孙辈轮流试了遍,依旧没有任何收获,一直到她喊出老爷子的名字,老太太死水一般的眼睛才稍稍有了波动。
不过,也仅仅是波动而已,之后无论戚清再说什么,换回的就只剩沉默。
接待员看她喊了半天,忍不住出声道,“没用的,现在谁说什么都没用了,以前提起老爷子的名字,她倒是还会笑,现在也不行了。”
戚清看着老太太手边的相框嗯了声,又问,“我能去她房间看看吗?”
房间很大,有宽敞明亮的落地窗,被子和枕头洁白而柔软,墙角还细心地点了熏香,闻不到任何不雅的异味。
所有的家具陈设都是钝角,外面还包裹了柔软的海绵,地上也铺着厚厚的地毯,这样一来,就算是老人摔倒了也不会受伤。
墙边的桌子和柜子里放的就是老太太的全部家当,不过就是衣物和部分相册,甚至还有针线簸箕。
“老太太还会做针线吗?”戚清有些惊讶的问。
“哪里会,”接待员笑着摇头,“听说是年轻时候老爷子给买的,老太太一直很珍惜,清醒的时候会一遍遍的摸着笑。”
倒是相册,戚清翻着看了几遍,发现基本上全都是两个儿子和几个孙子孙女的照片,老太太和故去的老爷子的,反倒是少得可怜。
她想了下,倒也释然,老爷子那儿那么多相册都没有多少呢,何况这边的寥寥几本?
戚清一边翻看着屋内的陈设,一边问,“两位霍先生经常过来吗?”
“哪里,”陪了一路,接待员倒也稍微放开了些,闻言唏嘘道,“老太太来了一年多了,他们两个来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大部分还是老爷子去世之后来的。”
顿了顿,她突然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您是,警/察吗?”
这种行为方式,可不太像是律师。
戚清但笑而不语,只是摇头,同时又往记事本上写了几行字。
一边写,她还在心里嘀咕呢,这人正经挺敏锐啊。
她没回答,可是对方的眼睛竟然又亮了几分,自动脑补自己是不是问到了什么关键,登时就激动起来,又压低了嗓子说,“我不会对外面乱说的,霍先生,其实真的是意外吧?”
“噢,”戚清倒是有点意外的看向她,故意摆出一副略显惊讶的表情,“大家都这么说了么?”
说话也是有技巧的,如果说她问“是谁这么说的”,或者是“大家怎么说的”,或许都不会得到满意的答复。
但是她给了对方一种误导,就是“霍先生的故去确实有□□,但是一直都处在保密状态,我现在很意外大家竟然都已经听到风声了”……
接待员果然上钩,马上非常八卦的说,“对啊,好多人都说霍老爷子其实对两个儿子很偏心,暗地里立下遗嘱将全部的财产都交给一个人,另一个知道后很生气,自然就”
戚清笑着摇头,打断她的话,“不可能,老爷子是出了名的一碗水端平。”
“人心都是长偏的,”接待员却非常肯定的反驳,越发想要证明自己说的才是对的,“你看老大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那么高的职位,老二却无关紧要,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的,他可是我们这几市有名的花花男人。”
“这也不一定的吧,”戚清有意无意的引导着,“这么听来,反倒是对长子不公平呢,你看小儿子什么都不做却能衣食无忧,这不是更溺爱么?”
接待员的八卦本也是人云亦云借过来的,根本就没细想过,这会儿听戚清一说,自己先纠结起来,“也是啊,一般人家也都是偏疼老来子的。”
不等接待员自己将新八卦理出个头绪,戚清已经飞快的将老太太的家当都浏览几遍,还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分门别类的记下。
她甚至还将那几本相册的封面仔细研究过,然而很遗憾的没有发现任何夹层。
是自己想多了吗,还是……
“对了,”临走的时候,戚清又问,“霍霆先生的律师或是代理人来过吗?”
霍震已经行动了,按照道理来讲,霍霆也不会无动于衷吧?
果然,接待员点点头,“来过,前后好几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