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是朋友(32)
“一直想着要。而这张照片又会让欲望加成。你今天不该在上海的。”褚克桓的又字中流露着满满的欲望。
我不禁纳闷,为什么同样是文字讯息,稍早我却无法从皓一的讯息中感受到任何情绪?
“那天晚上我也不应该放你走。”褚克桓像头被欲望驱使的猛兽。
“如果你想说淫词秽语那就不必了,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我一鼓作气喝光杯中酒,残忍地打断他,有些事点到为止,不该太过逾矩。特别是在皓一的宿舍里:“但是谢谢你,晚安。”
谢谢你,褚克桓。
“晚安,台北见。”他说。
在那短短的三个字中嗅出期待,发自内心地微笑了。
关闭了漫游,切断与褚克桓的联系。酒水未干,我靠在c黄头边缓下步调细饮,适才心中被撩起的波澜终于回归了平静。但我也很清楚,内心深处的自己是永远无法再平静了。
这趟来上海,终究徒劳无功。不过,明天就能回台北了。在那里,有人期待着我、渴望着我。同样是隔海的距离,一切却变得有意义了。
第十九章 通往机场的道路
当我再度睁开眼,天已亮白。
“惟惟,起c黄了。”是皓一将我吻醒的,温柔的嗓音成了我今早的闹铃。
睡眼惺忪之间,我盯着他微弯的眼睛,感受着气息,一切仿佛过往的每个假日早晨,上了滤镜一般的美好。脑袋尚未热机完全,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胡乱想着,今天是星期日吗?按照惯例,待会到厨房做个炒蛋,下午一起看场电影......
然而,下一秒,我瞥见墙上陌生的壁纸,才想起自己身处上海。
“你是十二点半的飞机吧?”皓一在我面前关切地问,“有没有睡好?”
我怔怔地坐直身子,想不起昨晚是怎么睡去的。是舟车劳顿疲惫至极?还是因为酒精解放寂寞而虚脱?越是回溯,越感到迷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我?”我一头雾水。
“我回来的时候一家凌晨两点了,你今天又要飞回去,想让你睡饱一点。”皓一拨拨我的乱发。
“我这趟来,能跟你相处多久就要多久,不需要睡饱的啊!”我的语气中有几分气恼,随后又有些心疼,“凌晨两点?怎么那么晚啊?那你自己有睡饱吗?”
“不用担心我。”皓一微笑中带着愧疚,“对不起,昨晚让你一个人。”
皓一道歉的同时,我才想起,昨晚在狭小的宿舍里,在那个宛若潘多拉盒子、充满脆弱与自私的小手机里做出的种种恶行。
天啊!我昨晚,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顿时,我只感到毛骨悚然,害怕得想尖叫,但同时,心中另一个理智的我遏止了自己的情绪,最后,我只能沉默地看着皓一,无法言语。
“怎么还在发呆?昨晚一个人把整瓶红酒干了,喝傻啦?”皓一凑过来,轻捏我的脸,“时间不早了,赶快去整理整理。我早上请了假,待会打车送你去机场。嗯?”
“不用啦!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上海,我知道怎么去......”我说。
“昨天整晚已经泡汤了,如果今天就让你一个人去机场,我觉得......我可能会失去你......”皓一令人心疼的自嘲,扎疼了我的胸口。
我看着皓一无助的脸庞,只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皓一,你不会失去我的......”我直觉脱口,说完,又觉得自己的斩钉截铁来得太过轻易,只好避开皓一的眼神下c黄,“我先去梳洗,一下就好。”
我匆匆进浴室洗漱,想着昨夜的所作所为,再望向镜中那张眼妆糊花的脸孔,只觉得自己丑陋无比。
我到底在做什么?
每一次都告诉自己,再也不能去找褚克桓,再也不能背叛皓一,这次必须逃得无影无踪。可是,我却又在一次次的不满足中留下一条生路,一次次地给自己的脆弱找借口,一次次地以恶小而为之。
不过是吃顿午饭,不过是回个讯息,不过是传张照片,不过是搭个便车,不过是一个吻......每次的小奸小恶层层叠加,只因为每一次的罪都幸村了下来,才滋养着那颗贪婪的心,让它一点一滴膨胀、从来不知收敛。而叠加到巅峰的极限又是什么样的深渊?我已不敢去想象。
该回头了,再玩下去会出事的。
我一边抹掉脸上的脂粉,一边对镜中的自己说。
整理好行李,皓一带着我到宿舍门口,滑着手机打车,又告诉我这儿地偏,车子不经过,还是得靠手机。当他的手指在那小世界里滑行时,整张脸闪着我在台湾从未见过的奕奕神采,仿佛在这土地里没有任何事是手机掌握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