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懂我。我不由得点点头，叹了口气：“这样，对他来说应当比较好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他了。”

劝说叶景析与我合作，答应与凤落落成婚，到时候定是文武百官都会出席他们的婚礼，然后我们再趁着婚礼探查那幕后之人，便会比我们这样无头苍蝇乱转来的有效的多。

而对于叶景析，虽然结果还是一样，但是我着实不愿意设计他，如此告知他，并求他帮忙，在我看来，是对他的尊重。我不愿将他像个棋子一般的摆弄。

我无法改变这结局去破坏他的婚礼救他，但至少可以让他觉得，他是在帮我的忙，至少，他心里不会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恨自己。我太了解他，他对我的感情很深，若是让他以为他是在帮我的忙，他的内心会好受些。尽管这样一来我便要欠他一个很大的人情，但无妨，我虽给不了他爱情，但依然是希望他过得好的。

而凤落落虽然是我的敌人，但她却是真心爱他。他娶了她，虽不一定会幸福，但起码有人爱着他，疼着他。

这世上，找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你没打算杀了凤落落。”阿祈突然开口，扫了我一眼。

“是。”我点头，心情有些沉郁，“她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手足相残……我委实不大想看到。如果可以，我希望最后的时候，能留她一命，不仅是因为我妹妹，也是叶景析。”

原先被抓回来的时候，看着我的属下惨死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将凤落落千刀万剐来解恨，但是，经过了叶景析那事儿之后……我却犹豫心软了。

不是为了凤落落，而是为了叶景析。他为我付出了太多，我给不了他同等的爱，但希望可以有人好好爱他。而刚刚从凤落落的表现看来，她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去换去叶景析的心甘情愿……

很傻，但却让我终是下了这个决定。

“没关系，有时候，死反而是解脱。”阿祈摸摸我的脑袋，淡笑道。

我心中一暖，扑上去蹭着他：“嗯，我还会报复她的，我必须为那些为我而死的人报仇，只是我想过了，生不如死，反而是更好的报复……”

死，很容易。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

我依然是恨着凤落落的，我不会让她死，甚至会帮她与叶景析在一起。但在这之前，我会好好的招呼她，让她知道什么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我想，这样做，他们会原谅我的吧……”我埋首在阿祈的怀里，轻轻地说道。

“会的。”阿祈轻笑道。

*****

叶景析很快便来了，只是看他那别扭尴尬的模样，想必还在为上回酒后吐真言的事儿耿耿于怀呢。

“大哥。”我笑吟吟地唤他。

他一怔，讶异地看向我。

“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也谢谢你，让我终于有了不恨你的理由。”我看着他，真心地说道。

知道他没有背叛我，只是身不由已，我心中好过多了。虽然他到底还是做出了那事儿，但我其实并不想深究。我不是有多伟大，而是他在我心中，是像亲人一样的存在，我不愿意，也无法去恨自己的亲人。因为在恨他的同时，我自己心中也是难过痛苦的。

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只要不是存心的或者愿意悔改的，我便能包容原谅——这便是亲人。

“你……为什么？”意会到我话中的意思，他终于哑着嗓音开口。

“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亲哥哥一样的存在。你曾给过我的全心疼爱，我都记得。”我轻声说道，拉过他在椅子上坐下。

他僵着身子，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眸中温热涌动。

半晌他才自嘲一笑，有些叹息地别过头：“可我无法原谅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那些都过去了。”我摇摇头道。

“没有过去。”他也是摇头，神色凄楚。

我突然便懂了他的意思，心下更是难受了起来。他说没有过去，是因为他一直都将它们放在心中，日夜折磨着自己的心，以此来赎罪。

“大哥，我唤你一声大哥，便是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就此过去。”

“你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他却是一顿，苦笑着看向我。

“我……”我顿了顿，有些开不了口。顾及到他的心情，我便感觉有东西梗在喉咙中似的。

“凤家江山即将易主，这事儿你知道吗？”突然，阿祈从暗处走了出来，淡淡地看着叶景析说道。

“柳月祈？！你们……”叶景析诧异地看着我们，过了半晌才缓缓平静下来，低低地笑了，“看来凤落落真是小看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