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薛乔刚好可以听到符佳和霍枭雄之间的对话。

“阿森，你生病了么？”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薛乔这才注意到霍枭雄手里拿着一大袋的东西，而装着这一大袋东西的塑料袋上写着药房的名字。

原来，他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才没来东大观看迎新晚会么？

霍枭雄微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逆光之下，他的侧脸显得越发深邃迷人。薛乔和他初遇时，他那一头张扬的橙色头发，已经被他染成了马卡龙一般的蓝灰色。

得不到回应的符佳再一次重复着关切地问了一遍，“阿森，你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符佳语调温柔，面对霍枭雄的时候，态度带了些讨好和低声下气。

薛乔第一次知道，原来符佳和霍枭雄是这样相处的。

霍枭雄闻言，这才慢慢地抬起了头，他的眼眸黝黑深邃，像是万里之下的深海，又像是神秘未知的宇宙。

他微微勾唇，表情却很是冷淡，语调带着十足的漫不经心，“符佳，你挡我路了。”

符佳闻言脸色一白，就算是妆容也无法掩饰她此刻的尴尬和无措。他面对的好像不是他的前女友，而只是一个无关的路人甲。

符佳哀求，“阿森，你别这样。”

霍枭雄微微眯了眯眼，如果是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此刻的霍枭雄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他轻嗤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符佳，慵懒而缓慢地说，“符佳，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符佳瞬间呆立当场。她没有想到，霍枭雄在她那么多同伴面前，也会如此不给她留情面，他说出口的话，会如此残忍伤人。

明明是最热闹的小吃街，这时候，这一块小小的区域，却诡异地陷入了寂静。

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说话。

霍枭雄不耐地扯了扯嘴角，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一袋药，没有再去理会符佳，而是直直地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这期间，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其余的人。

他身边像是有一个独立的空间。

这个空间，除了他自己，谁都无法轻易地靠近。

直到霍枭雄走远，符佳才忍不住奔溃一般地靠在她一旁的闺蜜身上。

薛乔看到符佳微微抖动着双肩，双手捂着眼睛，看上去像是在低声而压抑地哭泣。而她闺蜜，除了轻拍她的后背，别的，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薛乔被章雅雅拉着到烧烤摊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在回忆刚才的那一幕。

他不耐地扯起的嘴角，他冷淡的表情，还有，他慵懒却淡漠的话语。

一幕又一幕。

薛乔咬唇抬头，看着正在对面点餐的章雅雅，“雅雅，霍枭雄他……”

章雅雅正在勾选要吃的东西，把自己要吃的东西点好之后，她才抬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薛乔抿抿唇，在章雅雅的目光下，到底还是摇了摇头，她默默地把自己想吃的东西也点了，没有再说些什么。

那一天的惊鸿一瞥，她看见的，只不过是他完完全全展露在外人面前的东西，比如他让人过目之后就无法忘怀的外貌。但是他是怎样的人，她其实是一点都不清楚的。

今晚上，她才对他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他如同镜中水月，云端之花，高傲而冷漠，难以靠近。

虽然薛乔没有说完她想说的话，但是章雅雅从那霍枭雄三个字里面，也大致猜出了她想说些什么。

章雅雅等点餐的服务员走远了之后才说，“霍枭雄这样野性难驯的男人，本来就很难驾驭。”

薛乔看着不远处闪烁而明亮的灯光，一时没有说话。

“你知道霍枭雄是怎么和符佳在一起的么？”

薛乔一愣，接着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在十字路口初遇的那一天之前，她甚至连霍枭雄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在今晚之前，她一直默默地做着丑小鸭，活在自己单纯而简单的世界里。

章雅雅耸了耸肩，边从一边的筷筒里拿出一双筷子，边淡淡地说，“是因为他和他朋友的一个赌约。他朋友和他打赌，看他能不能在一天之内就拿下清大女神符佳。在这之前，不管多少人向符佳表白，她都没有接受过。所以在外人看来，符佳也算是高岭之花了。”章雅雅说到这里，这时候刚好有一盘金针菇和年糕上来，她拿筷子夹了一块还散发着热气的年糕，边吃边说，“至于结果，你现在应该知道了。”

一场来源于赌约的感情，霍枭雄从一开始就没有灌注多少真心。在他看来，和符佳的交往，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当他玩腻了，游戏自然就结束了。只不过很多人都看不明白，包括符佳本人。他甚至连伪装为她编织一场华美的梦境都不屑。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冷静而自持。动心的，也不过只有符佳一人而已。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段公平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