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109)
提起苏婉婉成为霍源房中人之事,刘嬷嬷等人皆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二公子霍源就是太妃娘娘的心底肉,她们自然是会仔细盯着。可谁料到,二公子竟在最为让人省心的禁足期溜出去喝酒,还让那苏婉婉抓着了机会爬了床,刘嬷嬷也是有苦难言。
曹氏一双手绞紧了佛珠。她暗吞了这口气,道:“罢了罢了。横竖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籍,日后卖掉也就是了,碍不着源儿娶妻!”
这会儿,外头忽然冒雪行来个婢女,对刘嬷嬷道:“宫里来信了,专捎给太妃娘娘的!”
窗前的曹氏闻言一喜,快快地捻着佛珠,柔笑道:“可算是来了。也不知太后娘娘要我做些什么?只要帮太后做事,那源儿登上宁王之位,便指日可待了!”
刘嬷嬷接过宫里的信,递给曹氏。曹氏展开信纸,定睛一看,唇角笑意愈深。
“不过是定个宁王妃的事,太后娘娘竟也办不成?”她哼笑一声,将信纸悬置烛火中,令那纸张慢慢烧做一片灰烬。
***
唐笑语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靠在霍景的肩上。
她一个激灵,立刻从霍景身旁弹开,小心翼翼地说:“奴婢冒犯王爷了。”
霍景不以为意,道:“无妨。”
虽霍景这样说了,但唐笑语可不敢真的认为这是“无妨”。
她后悔不迭,懊恼地想抽自己嘴巴子。——己真是困糊涂了,竟当真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瞧霍景身上望去,却陡然发现,霍景的肩头,似乎有一片濡湿。
唐笑语:…
唐笑语:………………
这,这该不会是她的……
就在此时,窗户半开,一片雪被北风送入,飘落至霍景的肩上,慢慢融化为一片深色水痕。原来那些濡湿的痕迹,都是雪水化开所至。
唐笑语虚惊一场,险些吓出冷汗。
“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她说。
霍景闻言,有些扫兴。他剑眉挑起,说:“别整天‘奴婢’、‘奴婢’的,听得烦。以后,在本王面前,自称‘我’便可以了。”
唐笑语微微吃惊,道:“那怎么行?”
“又要抗命不从了?”霍景立刻丢了顶大帽子下来。
这大帽子屡试不爽,百灵百验,唐笑语立刻变乖:“我明白了。谢过王爷恩情。”
看她答应,霍景心底满意,又问:“你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唐笑语点头:“回王爷的话,下旬便是。”
霍景勾起唇角,道:“那敢情好,本王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你一定会欢喜的。”
唐笑语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总感觉得……没什么好事!
***
数日后。
天晴雪霁,一片朗冬。
一架白马香车,停在宁王府门口。站在影壁前的曹氏抬眼瞧见那马车,便松了松大氅,捻着手里的佛珠,带笑迎了上去。
“薛小姐不嫌弃我年老无趣,还愿来陪我念佛解闷,当真是个善解人意的。”曹氏眉眼慈蔼,软和地打量着从车上下来的女子。
薛静容款款下了车,含笑道:“哪里的话?太后娘娘一直惦记着宁王府的老人。太妃您初初回京,静容多陪着走走,也是应当的。”
只见薛静容披着件秋香色斗篷,滚金丝银线的袖边儿下,探出只娇嫩如笋的手;满绿的翡翠镯子罩在她毫无瑕疵的腕子上,愈显莹润贵气。
宁王府的仆从们见了,都不由在心底暗赞一声:好个仙女似的贵气人。
曹氏引着薛静容向府里走去,道:“王爷这会子正在齐园呢。他到底是一府之主,客人来了,也得去通报一声。薛小姐便随我来吧。”
薛静容善解人意地点头。
二人有说有笑地步到了齐园门口,曹氏掂着一小袋银子,对看门的小厮道:“薛家的薛静容小姐到了,想要给王爷问个安,开门吧。”
那小厮打量一眼曹氏,再偷看一下薛静容,挤出一脸灿烂的笑来,说:“太妃娘娘,这恐怕不太行。王爷说了,外人不可入齐园。”
曹氏和气不改,笑道:“王爷说这话,那自然是为了防止别人叨扰清净。可我乃是王爷的母妃,算什么外人?还不速速开了门?”
小厮依旧一脸灿烂笑容:“太妃娘娘,王爷也特意提点过小的,说您多年不在王府,和外人也没个两样,您也是不能进去的。”
这话说的极是不恭敬,但因这小厮背后的人是霍景,无人敢多言。曹氏听了,表情扭曲古怪,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心里喷薄的怒意。
——什么叫多年不在王府,和外人没个两样?!她原本可是宁王妃,是这王府的女主人!这下贱的仆从,竟敢当着薛静容的面落她脸子,真是……真是不知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