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桃花源(52)
“妹妹不用客气,正好有人陪我,我也不用镇日去摆弄我的一缸荷花了。”鸿影语气,笑容淡淡,如一束暗香的菊。
幽梦影清幽雅致。只住了鸿影和两个小丫头。
若榴吩咐两个小丫头将西侧的屋子收拾好,一切用具都齐备了,才离去。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默默念着:前梦,前梦。镜中的女子一扫人前的如花笑靥,眉宇轻愁,两只珊瑚耳珠纹丝不动,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夜色如一张玄色大网,如星的灯笼,如网上千千之结。
陶井源踏着夜色而来,在幽梦影外徘徊了片刻,终于踏进前梦的厢房。
云朵立在那里,静静等着他开口。他笑了笑,很是温和。
“前梦,你随我来,今夜先去看看这里的姐妹是如何招待客人的。”
她突然紧张起来,轻声问了一句:“听说这里的姐妹,接客是随自己意愿,是么?”
陶井源见她突然露出怯意,有些好笑:“这个自然,你不是一心只要林放秋么?”
云朵脸色微红,低头不语。心却是放下了。
陶井源领着她沿回廊一路慢行。在各个庭院里隐约传来琴声,琵琶声,歌声,笑声。一切都显得甚是飘渺,在水色与灯火通明的夜色中,恍惚象是仙境或是梦境。
陶井源停在一处庭院外,半月门边,支着一张古琴,一个白衣女子席地而坐,琴边的香炉袅袅轻烟,掩着她的面容。琴声如痴如醉,她身边围坐了三个中年男子,端起酒杯,却未入口,眼神随着琴声或忧或思,沉寂其中。
她一曲弹罢,琴音袅袅仍似在耳旁萦绕。半晌,三个男子才竟酒相对饮尽,然后赞叹不已。
弹琴的女子起身为他们又斟满了酒,笑道:“三位大人,这曲子都听了有十几遍,怎么还在赞叹。倒叫诗音不好意思了。”
陶井源走进月门,郎声一笑:“三位大人,便是什么也不听,也要赞叹的。”
诗音回道:“那下回可真是什么也不弹了,只谈天。”
陶井源上前各敬了三人一倍酒:“如此一来,只要三位大人愿意,在下没意见。”
三人哈哈笑了起来。陶井源告辞出来,见前梦立在月门的阴影里,问道:“你为何不跟着进来,看看诗音如何与人清谈?你有事?”
“没有,没有。”她一连声的否认。
“你若是不愿意近身服侍客人,便学鸿影。你若是想学八面玲珑,来看诗音。你若是想学会媚惑别人,我领你去见一个人。”
云朵不语,她不想八面玲珑也不想千娇百媚,她只有一个念头。陶井源在前面走着,见她没有紧跟,便仰头看着一轮清月,幽幽说道:“要他喜欢你,不是光一个赌就够了。”云朵一惊,抬起步子。
“你为何要他喜欢你?”
“我,久仰他的美誉,生了爱慕之心,却没有机会接近他,我知道他常来这里,只有到此孤注一掷。”
陶井源笑了:“为了他?这里的姑娘喜欢他的甚多,倒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愿意为他,而来这里。”
“这理由,你信不信随你。”她似乎有些生气,语气有些呛。
陶井源笑:“我为什么不信?这世上什么事都有可能。”
扑朔迷离
陶井源站在花厅外,看着点翠阁里的靡丽声色。轻纱红曼随风摇曳,似一只温柔的手在轻轻撩拨。几个侍女正跪坐在长长的红毯上,或摆弄水果,或为一个男人捏脚,捶腿。男子的肩头正靠在一个女子怀里,那女子风华无双,丰满妩媚。
“修哥让人捶腿,莫非是嫌弃绿浓太胖么?那以后绿浓可不敢再坐哥哥的腿了。”她玉白的手指轻轻点上男子的额头。眼神一睐,红唇嘟起,微嗔薄怨,又娇又媚。连云朵都看得心头一荡。 那男子忙一把推开捶腿的丫头,双臂一揽,将绿浓横在怀里,低头就是一阵乱吻。云朵忙低头,心跳不已。
陶井源若无其事地看着,低声说道:“看多了就习惯了,门都不关,自然是不怕看的。”说着,抬步就进了花厅。云朵只得随后勉强跟上。
“哎呀,公子今日怎么来点翠阁了。”绿浓在男子怀里娇笑,并无起身的意思。
“听说今日修公子来了,陶某特来奉一杯酒。”
“不敢,不敢。”修公子端起酒杯与陶井源对饮了一杯,然后打量着他身后的云朵,问道:
“这是新来的姑娘么,怎么没见过?”
“是,前梦,过来给修公子敬一杯酒。”陶井源一回首,指了指案上的酒杯。
云朵上前端起酒杯,斟满,修公子正欲接过,绿浓却伸过来一只玉手将酒拿在手里,:“修公子,绿浓只要你喝我敬的酒。别的女子,修公子最好看都不要看一眼,不然,绿浓便要夜不能寐。”她的声音又妩媚又有些幽怨,眼里的浓情蜜意似滴出水来。云朵在一边暗叹,连自己一个女子都觉得酥了,这男人怕是在劫难逃。修公子神色痴迷,接过绿浓的酒杯,吃吃笑着:“好,我只喝绿浓的酒,不过,你要陪我一起喝。”他喝了半盏,将剩下的送到绿浓唇边,绿浓喝过,将手指轻轻抚上脸颊:“好热,我不能再喝了,我怕喝醉了修公子就再不喜欢我了。”那一双玉手在脸上与颈间抚摩,状如兰花。修公子被她一双玉手勾得七上八下,恨不得自己可以代替。那玉手缓缓向下,再向下,直停在抹胸上,绿色的抹胸被纤纤玉指拨弄了一下,眼见一丝春光几欲乍现,玉指却又生生停住,往上而来。修公子吞了一口唾沫,已是饥渴难耐,偏生有陶井源在此,若非,他必定将她扑在红毯上,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