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34)
他一声一声叫着老婆,铂金戒牢牢扣在无名指上。蓝衫女不解,“你爱你老婆吗?”
宁火不正面回答,而是从花瓶中抽出一朵玫瑰。他一片一片撕着玫瑰花瓣,嘴上念着:“爱她,不爱她,爱她,不爱她。”撕到一半,他停住,“她能成为我老婆,自然我是爱她的。”
蓝衫女神色微顿,在自己的袋子里拿出卸妆用品,进了浴室。
这里的男女主人十分诡异。浴室用品分别放置。一边是女性的,一边是男性的,没有任何交集,连牙膏都是不一样的两个牌子。
蓝衫女耸肩。这不关她的事,她是过来玩一夜情的。
卸了妆,她出去看见宁火立在窗前,背影挺拔清隽。她扭腰上前。摆手时,不小心将立柜边的花瓶碰倒了。
瓶身碎裂的声音,吓了蓝衫女一跳,也让他回了头。
宁火看着那个花瓶,神色渐冷。
“对不起。”蓝衫女嗫嗫道歉。
“那个花瓶。”他说,“是我老婆最喜欢的。”
“啊!”女人望着碎片。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花瓶,至少她看不出有何收藏价值。
“你回吧。”宁火挥了挥手,“我老婆的宝贝花瓶碎了,她晚上肯定要罚我跪菠萝。我休息一会儿。”
蓝衫女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约过那么多男人,却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
宁火抬眼,“你走吧。”
“下次再约?”她勉强笑了下。
“好。”
蓝衫女不舍地望了眼男人俊美非凡的五官,叹了声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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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一衍到了家,见到自家老公在扫地。这可是稀罕事。
她眉心皱紧:“怎么了?”
宁火弯腰执起一片小碎片,叹息说:“今天带回了个不懂礼貌的。跟她说了,我老婆的东西别动,她就是不听。”
黄一衍懒得理他,走向厨房。
“老婆啊。”男人立即放下扫把,扔掉碎片,跟着进来。
她转眼看他。
他倚在门边,朝她笑着,“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哪来那么多纪念日。黄一衍喝了半杯水,“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六月一日。”
“哦,我记错了。”宁火悠闲自若,“不过我第一次结婚,什么都不懂。”
“一回生二回熟。”她放下杯子。“下次你再结婚,就有经验了。”
宁火没有说话。他端着丈夫的姿态,却像风雨飘摇的无根野草。
黄一衍在冰箱拿出一盒速冻豆腐。她觉得,他此时的表情就跟速冻豆腐一样,皱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孔隙。
但是他很快恢复了招人的笑脸。这面具他戴得可好。“老婆,你不是有了第二春吧?”
“我不像你。”她冷淡地回。
他叹了声气,又拿出那只果味的安全套,还是两指夹着,扬手给她看,“女人还是可爱的才美妙。”
第一眼,黄一衍没看清,之后定定望了数秒,才知道那是什么。
这不是他的惯用套,他只用超薄款。什么果味、螺旋,他都嗤之以鼻,说太厚,不舒服,还扯一堆“男人的技巧远比橡胶条纹更重要”的废话。
因此,她猜测,他现在拿的这个,是其他女人送的。
黄一衍平静的脸看上去无波无澜,心底却出了神。
她和宁火的第一次,他做到一半,抽身而退。
她以为他是酒醒了,终于看清她不是明望舒。
谁知,他只是去找安全套。
他掏了衣服口袋,再翻翻钱包,然后拉开抽屉。一个套子都没有。他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问她,“你有套吗?”
“没有。”在他之前,她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随便跟男人上床。感觉非常新奇,陌生的手,陌生的唇,连味道都是从来没有闻过的。他口腔的酒气不浓,至少不是她想象中醉酒的辛辣。难耐时,她和他十指交握,身体做着原始亲密的动作,像是相恋多年的情侣。
但,心灵零交流。
“算了。”他欺身过来。“继续。”
“你体外弄。”她勾住他的脖子。
“我知道。”他与她唇舌交缠,模糊地说:“但是不保证不漏前液。委屈你了,记得吃药。”
陷进回忆的黄一衍,眼里焦距不知落在何方。
宁火看着她失神的脸,有种罕见的可爱。她的表情管理极好,要不是刘永岩四处嚷嚷她爱恨热烈,宁火还以为她天生缺乏情感神经。
仿佛过了很久,其实才不到十秒。黄一衍说了一句,“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