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红枝(100)
“天黑了就别在屋外乱晃,可记着了?”
“知道了。”红枝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也不说话,就这么睁着眼睛发呆。
良久,刘义真问:“想什么呢?”
红枝思量片刻,微皱眉道:“觉得没意思。”
“恩?”
“你说过日子能过出什么来?感觉每天都一个模样。”红枝叹叹气,“今儿我不大高兴。”
刘义真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有人求之不得的安稳,你倒是不稀罕。”停停,又道:“你今天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大对劲。”他松开些,低头看看她,浅声问道:“又遇着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红枝往他怀里蹭了蹭,“睡吧,先借你胳膊枕一会儿,若是发麻了告诉我。”
然过了很久,红枝却自个儿挪动了一下。
“还没睡着?”
红枝挪开他的胳膊,拖了一旁的枕头过来,应道:“恩。”
“过几天得搬回官舍,我已经同父亲说过了。”
“恩。”她想想,又道,“那样离报社也近了些。”
“我听闻你们每七天休息一天?那正好,过几天等你有空了就搬过去罢。”
“我懒。”红枝撇撇嘴,“我不想干重活。”
“放心,劳不到你。”刘义真笑笑,“睡吧,再不睡天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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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事实证明刘义真这话太不可信了,搬家那天热得很,红枝和一堆箱子坐一起,都快挤死了。东西分了几批运到官舍,红枝下了马车,左瞧右瞧,心想这屋子到底是太久没人住了,一股子灰尘味道。
箱子就暂搁在后面的小院子里,红枝去隔壁崔老太太那里拖了把笤帚过来在屋子里挥舞了几下,灰尘全腾起来了,刘义真站门口咳了咳:“你不能动动脑子?”
红枝一嘟嘴:“就你有脑子!”说罢就丢了笤帚去后院了。
刘义真跟着去了后院,打了一盆水,端着到前面屋子去了。
红枝拿了块抹布跟在后面,刘义真端着木盆一掉头,看到她揪着一块干抹布跟在后头,没好气地笑了笑:“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瞧你没拿抹布呗。”红枝眨眨眼,“你不就是想把地上的木板子全擦一遍么……”
刘义真腾出一只手来摸摸她的头:“变聪明了?”
红枝斜了他一眼,把抹布丢进他的木盆里,又挪开他的手:“别以为老子听不出来你什么意思。”
“明白啊?”刘义真转回身,笑道,“那再好不过了。”
红枝恶狠狠地又斜了他一眼,好想一脚将他踹下去。红枝看了看连接着对屋的木走廊,想想这工作量甚是浩大,要等刘义真一个人擦完,估计都要天黑了。她一叉腰,仰头吼了一声,滚回后院又去拿了块抹布。
刘义真见她拿着抹布过来了,扬眉浅笑道:“你千万别来捣乱。”
“哼。”红枝最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看看你看看,又小人了吧,你就是小人。要没我帮忙你擦到明天天黑也擦不完。”
她说罢便走过去,在木盆里浸湿了抹布,利索地绞干,铺开,手脚麻利地擦着地板。所幸上了桐油漆,擦起来也不麻烦。
擦了一段,又扭头看看落在后头的刘义真,扬扬手里的抹布,得意道:“看看小爷的速度!”
刘义真不理她,颇为斯文地擦着地板。
红枝叹叹气:“照你那样真得到天黑了。”然后又走到木盆旁边去洗抹布:“你只配洗凉席,不配擦地板!给老子滚去晒凉席,否则晚上只能睡地上了。”
刘义真颇为受用地将抹布浸入水里,打算站起来。红枝瞄瞄浸在水里的那一双手,以嘲笑的口吻道:“哎哟,书生手就是什么都做不了。”
刘义真抬眼看了看她:“再说一遍试试。”
“怎么了?”红枝哼唧一声,“老子说得不对咩?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罢就埋头捉他的手,刘义真也不动,就任她拽着手指头拨弄来拨弄去。
红枝咬咬牙,好想将这只手剁掉啊!然她还没脑补够,刘义真就抽出手敲了敲她额头,站起来往后院走了。
“脏死啦!”自食恶果的徐红枝呜咽了两声,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脏水,“混蛋!看老子晚上怎么收拾你!”
她继续埋头擦地板,听到有人敲门,便又跑去开门。崔老太太拎着食盒站门口,瞧见她手里拎着块湿抹布:“还在打扫呢?”
“是啊。”红枝瞥瞥那个食盒,“累死了。”
“天儿太热,给你们送些绿豆汤和酸梅果子。我那儿还有西瓜,你过会儿去拿。”崔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她一瞧这个打扫进度,大叹一声:“这打扫的什么呀?小夫妻太不会过日子了,也不找个人来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