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阙(37)

作者:白鹭未双/白鹭成双

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是有缘分了。

叶将白笑眯眯地抿了一口酒,问她:“殿下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赵长念点头如捣蒜,一张脸笑得眉毛不见眼的,“国公真是个好人!”

好人?叶将白挑眉,乐呵呵地抬袖挡了半边脸:“奉承在下之人甚多,但用到这个词的,殿下是头一个。”

“那我以后天天用这词儿奉承您!”抱着一盒子银票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跟只拿着松子的松鼠一样开心,长念嘴皮儿一翻,往手指上呸呸两口,然后就藏着掖着地数起银票来。

卖得好啊,这一卖,她感觉自个儿都能混吃等死到老了!而且每天还能加个鸡腿!

“殿下对典狱史一案,没什么看法吗?”叶将白捏着筷子撑着下巴,斜眼看着她问。

长念头也不抬:“没看法,国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您的。”

满意地点头,叶将白顺手夹了一小块鹿肉塞进她嘴里。

长念也不拒绝,张嘴就咬了,继续低头数票子,含糊不清地道:“国公府上的厨子比宫里的御厨还厉害。”

“殿下要是喜欢,可以来鄙府住上两个月。”

“这怎么行?”长念下意识地摇头,“皇子不可以随意离宫,这是规矩。”

说完,顿了顿,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抬起眼来看向旁边。

大周朝廷里地位最崇高的、向来巧舌如簧能左右圣上想法、自身就可以称为规矩的这个人,叫叶将白,正坐在她的旁边,朝她微笑。

那微笑的意思很明显:你是傻子吗?跟老子说规矩?

咽了口唾沫,长念嘿嘿嘿地笑起来:“国公要是不嫌我麻烦,倒是……倒是可以来叨扰的。”

“那殿下就配合些,今日回宫,便就待在主殿,哪里也不要去。”

“……好。”

抱紧了自己的小盒子,长念心里发怵,犹犹豫豫地想了半天,道:“国公上次冒风雪来接我,似是就着了凉,这两日也未曾休息好,头定是疼了吧?”

风停云呛咳一声,挑眉:“殿下连国公头疼都知道?”

“知道呀,我还会按呢!”把盒子往自个儿的袖袋里一扔,长念飞也似地起身,站到叶将白身后去,乖乖巧巧地就给他按揉起来。

叶将白也没推辞,勾唇道:“谢殿下体恤。”

“不客气不客气。”长念转着眼珠子,咬唇道,“我这手艺可是自己练出来的,别人都不会,连宫里那几个最会伺候人的奴才也没我按得好!”

话里有话,叶将白轻笑:“所以呢?”

“所以……”长念小声嘀咕,“您可得护着我点儿呀,要是我出事儿了,就没人能这么替您按了呀……”

小心翼翼又可怜兮兮的语气,像极了在狼嘴边的小兔子,颤抖着跟狼打商量,我是这森林里最可爱的兔子啦,你吃了我,就没这么可爱的兔子啦!

一个没忍住,叶将白笑弯了眼,眼里星光点点,璀璨了半个屋子。

风停云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继续埋头吃了两口菜。

等七皇子抱着银票回宫了的时候,他跟叶将白站在屋檐下头,看着这雕栏玉砌的院子,低声道:“你还让我与她别太亲近,怎的自己却没控制住?”

拢着袖子,叶将白心情甚好地望着天上落下来的碎雪:“你哪只眼睛见我没控制住?”

“三只眼都看见了。”风停云皱眉,“这么多年了,你同谁这般亲近过?还让人近你身,你也不怕她捏了毒针往你脑袋上扎?”

叶将白一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觉得七皇子有那个胆子?”

“未必没有。”风停云垂眸,手指轻轻捻了捻,“我觉得,她的胆子,许是包了天也不一定。”

“此话怎解?”

“……算了,我随口瞎说的,你自个儿注意些。”风停云道,“我一时沉迷美色尚且情有可原,影响不大,但你要是被人勾了心,那可就完了。”

一听这话,叶将白不高兴了:“你是说,我喜欢男人?”

“不是喜欢男人,我是怕你喜欢七皇子,而她恰好是个男人。”风停云笑,“那才是最可怕的。”

“胡言乱语。”叶将白哼了一声,“ 我亲近她,帮她,都是因为她懂事,有用。一朝碍事了,你以为我还会是这个态度?”

“啧,真是无情。”风停云叹了口气,“人家现在可是全心全意地崇敬你,说不定有些喜欢你呢,我调戏她半晌,她都没反应,在你面前倒是不太一样。”

心情莫名地好,叶将白道:“这普天之下的男女,喜欢我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风停云:“……”

抱歉,他不该觉得七皇子和这人一样不要脸,这人的不要脸明明是天下无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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