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奇香(99)
秦宝镜终于肯抬头看他了。但眼中一片平静,并无半分起伏:“只是猜测而已。一来我相信李神医的医术,二来,我想以顾长策的能力,当年并不足以从你的手中夺走观云庄。所谓的忽然残疾,无非是掩人耳目而已。试问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挑断长风你的脚筋?”
唯一的解释,唯有你自己。但若是你对自己下手,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了退路。
顾长风沉默,半晌方道:“那宝镜为何不一早就拆穿了我?”
或者,你本可以直接拒绝与我成亲。
秦宝镜忽然一笑,光华流转:“长风鸿鹄之志,我如何不知?但无双城位处风口浪尖,以我一人之力,终难力挽狂澜。与其看着这无双城他日落得如无方城那般的下场,我宁愿将这无双城交到你手上。”
但顾长风心中并无半分喜悦。若是在以往,美人既得,无双城又近在咫尺,多年心愿既成,有何不喜?
可是现在的秦宝镜让他觉得,太遥远。
她就那般淡淡的笑着,轻描淡写的说出他一直竭力掩饰着那些事。
他一直以为这些他都掩饰的很好。但不曾想,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她的心中,可曾有半点留有他的位置?以往他还曾沾沾自喜,以为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甚至,为了打破宝镜对他的戒备,他一入无双城就主动的提出将手中的两支暗卫交给她。为了让她对他产生依赖,他想方设法的让她知道当年顾长策是如何的毒害她大哥。
其实那时只是觉得,她太冷静,冷静的密不透风,让他不知道如何下手。所以,他想要打破她的这种冷静。但不曾想,也许,这一切,她都知道。
“宝镜,”他忽然屈膝半跪在她床前,抓着她的手,深深的望入她的眼中,“如你所说,一开始,我算计着你,也算计着无双城。自幼母亲并不得宠,我也并不得宠,得宠的是大哥和他的母亲。但我母亲如何肯甘心,日日的在我耳边说着这世间什么都是虚的,唯有这握在手中的权利方是实实在在的。男儿在世,除却权利,什么都可以舍弃。所以自幼我便对观云庄势在必得。但五年前,我初次在庄中见到你,我那时方知,这世间,除了权利,还有你。这两样我都不肯舍弃。可是,偏偏与你有婚约的是不能继承观云庄的人。宝镜,我如何肯将你让给旁人?纵然他是我大哥,我也丝毫不愿退让。而那时,大哥也有争夺庄主之心,我便顺水推舟,自断脚筋,将这庄主之位让给了大哥。但宝镜,我对你的心意,苍天可鉴。”
但带了目的的爱情,如何还能纯粹?
秦宝镜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看着他。他面上不再有往日的从容,和对一切都胜券在握的自信。现下的他,面上只有惊慌和迫切。
可现在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秦宝镜手上微微用力,想从他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但顾长风反而握的更用力了。
“宝镜,”他急切的说着,“但时至今日,我已然不再有逐鹿武林之心。而今,我想要的,不是这无双城,只有你。我只想,只想你的心中也有我的一份位置。不要太多,有我就够了。宝镜,你是否愿意?”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唯恐下一刻她摇头,或者是淡淡的说着不愿意。
但秦宝镜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说。她只是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似是在想着这个提议。
不是没有过感动。观云庄中他的彻夜不眠,无双城中他的数次出手,还有这些日子以来他每一次的从旁相助。
只是她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顾长风连呼吸都不敢,屏息静气。但握着她的手一直在轻轻的抖着。
半晌,秦宝镜方才慢慢的道:“或许,我可以试试。”
顾长风欣喜若狂,谦卑的低头伏在她的掌心中,喃喃的说着:“这就足够了。宝镜,谢谢你,谢谢你。”
这次,秦宝镜没有收回手。她能感受到掌心处有滚烫的泪划过。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白,在想,或许,试一试也好。这个人,总归会有几分真心对她。
韩奇香发现,虽然她跟白如墨不止一次的提过,她不喜欢出门的时候有人跟着她,但现下每次她出门,依然都会有人跟着她。
只是不像以往那般会明目张胆的在后跟着,反而是暗中的跟着她。
韩奇香自然不高兴,但白如墨只是笑着解释,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上次张逵之事,他记忆犹新。但目下自己手中事情颇多,没有时间日日待在她身边。
韩奇香纵是再发脾气,但白如墨在此事上却是毫不退让。若是她发脾气发的狠了,反而会被他趁机抱入怀中轻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