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奇香(40)
庭院深深,翠竹幽幽,在这里,他心中更加宁静恬淡。
顾长风见了那女子额角缓缓滑落的一滴泪,心中一酸,可毕竟不敢唐突,贸然的替她去擦拭。正在为难间,好在眉姨及时的掀帘进来了。
眉姨看见那女子的神情,赶紧几步上前来替她拭去那滴泪,握紧了她的手,面上满是关怀,柔声的问着:“ 夫人,你怎么了?”
那女子一见眉姨,眼中急切之色更加明显,被握着的那只手也吃力的想要合拢来反握住眉姨的手。可四肢僵硬,无论她如何用力,手指头都难动一下。
慌乱中,她只好紧紧的看着眉姨,然后又再看看李逸,喉间更是不断艰难的发出声响。
眉姨却是不懂,只当她是害怕。于是拍拍她的手,柔声的安慰着:“这位李神医是二公子的好朋友,特地请来给夫人您看看的。别怕,李神医的医术很好的。”
那女子的喉间动了动,看其神情,似是想说话。
眉姨俯下了头,模模糊糊的似是只能听清楚他这个字,而后的,却无论如何都听不清楚。
她只好再次的柔声安慰着:“夫人,我明白。你放宽心,会没事的。”
那女子眼见她想说的话却说不出来,只急得双眼中不停的流泪。
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心中想说的却没有人能知道,那种绝望,让她除了流泪,不知道还能如何。
眉姨回头歉意的看了一眼李逸,对他微微的点了点头。李逸会意,亦点头:“我先去屋外拟好药方。”
顾长风随同他一起出了屋子,忽而道:“李兄,这二十年来,我第一次看到这位夫人露出了方才那般激动的神情。她可是认识你?”
李逸想了想,又微微摇头:“我自小随师父居住药王谷,鲜少出门。印象中倒并没有认识过这样的夫人。也许,刚刚确实是我给她检查伤势的时候,不小心弄痛了她。”
顾长风轻叹:“这位夫人,当真可怜,二十年间竟从未踏出过屋中一步。李兄,依你看来,她的伤势可还有救?”
李逸沉吟了会,再次摇头:“想要容貌恢复如初,那是万万不能的。不过让她不畏强光,开口说话,我倒是有几分把握。”
说到这里,他忽然严肃了起来:“长风,那位夫人之所以失声,据我刚刚探查看来,不仅仅是烟雾熏到所致。她其实是被人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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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之托
顾长风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对李逸的医术,他是绝对的相信。
“哦?那依你之见,这位夫人是中了什么毒?”
李逸沉吟着,斟酌了一会才开口:“惭愧。我竟然诊断不出这位夫人中的是什么毒。但依脉象和伤处看来,此毒应是慢毒,且历时之久,当在二十年以上。及有可能二十年前此毒已经发作。只可惜错过最佳的诊治时机,不然也不会最后依然导致这位夫人失声瘫痪。”
顾长风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李逸漠北神医的名号绝不会是浪得虚名,能让他也诊断不出来的毒,当是世间少有。想眉姨当初所说,此位夫人的来历不过是当地一富人之家,因家丁小事怨恨,一怒之下趁着夜色放火,才导致全家不幸遇难,唯留她一人存生。但一般的家丁,放火也就放火了,又何须提前下毒?况且,一般富人之家的家丁,又何来的连李逸都不知道的毒药?
他若有所思的转头望了一眼屋内,透过门的缝隙,隐隐可见眉姨正坐在床沿上俯身跟那位夫人说着什么。
他收回了目光,看来此位夫人的底细,仍需着人好好的调查一番才是。
李逸却忽然喟叹了一声。顾长风有些好奇,便问道:“李兄为何叹气?”
李逸手指着那丛枯败的牡丹,叹息道:“牡丹本为国色,历来就有花中之王的称号。但此院中的牡丹却根系俱坏,只怕再无花开的那日,岂不可惜?”
顾长风自然知道他是因这夫人而心中有所触动。想自己当初也是这般,不过时日一长,也就习以为常了。当下他便微笑道:“李兄未免伤春悲秋了些。想自古英雄末路,美人迟暮之事常有,若世人皆如李兄这般,岂非终日凄凄?”
李逸叹息:“话虽如此,但看到昔日美好之物毁灭在眼前,心中终是会有所触动。听闻当年无方城城主夫人名动天下,江湖皆传闻她容貌倾城,唯有花开时节动京城时的牡丹可比拟。可惜一代佳人,却所托非人,谁能料想袁城主竟与魔教之人勾结,最后只落得个全家灭亡的境地。想来那袁夫人也在那一战之中香消玉殒了,实在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