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半晌没有再说。

顾北梨着急了，洗完碗后，装作不在意问他：“抽屉怎么了？”

棠海陷入思考状：“好像多了些东西。”

顾北梨打起十二分精神，整个人十分严肃：“什么东西？”她说话时微微抖了抖，又怕暴露内心的紧张，笑了笑：“你别话说一半留一半呀，怪让人觉得奇怪的。”

棠海几步靠近她，顾北梨心虚往后退，可她身后是洗手盆，双手往后一搭，溅起了洗洁精泡沫，更觉得丢人。

棠海低头，盯着她恨不得钻地的样子，轻笑：“也没什么东西。”

顾北梨内心抓狂，还得安耐住性子问：“到底是什么？”

棠海嘴巴凑近她耳畔，轻声说话，因为离得太近，微湿的气体吐到她耳畔，像会染色，把她耳朵染成了一片红霞。

“是几只蟑螂。”

顾北梨：“？”

她抬头，盯着笑得肆意，眼里满是开心的棠海。就像逗胖猫露出铲屎官期盼的表情，铲屎官满是兴致和恶趣味。

顾北梨抬脚踩他：“我问的是不是这个。”

棠海穿着拖鞋，被踩了也不生气，眼睛依然明亮温柔：“那你问的是哪个？”他的话就像是情人之间的暗语，气得顾北梨差点往他脸砸一个碗碟。

到底没有冲动，可带着白色泡沫的手却忍不住抚上他脸庞，报了被他戏弄的深仇大恨。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

棠海边抓了张纸巾擦脸，边往门外走。

开门后，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皮肤很白的高一学妹，棠海依稀对她有些印象，好像是什么班花课代表之类的，在高一还挺有名的。

学妹羞嗒嗒低头，捏了捏数学练习册递上来，等着棠海接：“学长，听说你成绩特好，能不能给我补一下习。”

“小意思。”棠海接了书，学妹正在狂喜，却又听他往屋内喊了一句：“梨子，出来接待客人。”

学妹也听说过这位棠海学长有个高一的女朋友，可她觉得自己长相不错，可以再争取一下。但见过顾北梨的时候，她觉得彻底没戏了。

棠海学长的女朋友穿着家居服，脚踩一双跟他同款的家居拖鞋，带着围裙显然刚才在做家务，而且长相不赖，笑起来又甜又乖：“家里来客人了吗？”

人家都同居了，她还凑什么热闹。

学妹往后退几句：“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儿，就不打扰了。”慌忙接过棠海手里的数学练习册，落荒而逃。

棠海手臂搭上顾北梨肩膀，丹凤眼一挑：“不错呀，杀人于无形中。”

顾北梨有些窘迫，俏脸红红的，然后推开他往屋子里跑。棠海嗓音发出愉悦的笑声，尾随她进去了。

两人坐在沙发，面对面盯着。顾北梨的手指动了动，特别紧张：“哥哥，你真的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吗？”眼睛又往抽屉瞟了眼：“那里的东西。”

棠海挪了个位置，坐到顾北梨身旁，搭在顾北梨肩膀，嘴角挂着痞笑，坏坏的，却又特别帅气。性感的嘴唇慢慢凑近她，顾北梨心跳如鼓，头往上仰，怯怯喊了句：“哥哥。”

棠海的唇在离顾北梨唇瓣一毫米处刹了车，再慢慢往上移，蹭了蹭她的鼻子，然后抵住了她的额头。

没有温度，却滚烫滚烫的，像烧了顾北梨的全身。

半晌，棠海松开她，轻轻戳了戳她脑袋：“不许早恋，就算是哥哥也不行。”

这一刻，顾北梨心乱如麻，却还是想到了。

她的情书，棠海看了。

棠海轻笑：“怎么了？还不理哥哥了。”

顾北梨闷在他胸膛，觉得好丢人，虽然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丢人，可丢人能丢到她这份上，也算绝无仅有。

瓮声瓮气说：“对不起，哥哥。”

“干嘛说对不起。”棠海轻轻拥抱她，轻轻的，却很温暖：“不早恋的话，哥哥会等你长大的。”

*

新学期开学，棠海和顾北梨一起走进校园，两人遇到一条分岔路，应该要就此分别。顾北梨回头挥手：“哥哥再见。”

棠海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顾北梨微微一笑，扭头向前走，身后的人踩在石台阶上，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顾北梨回头，棠海轻轻戳了戳她脑门：“我送你。”

“这里是学校。”

“我送你。”棠海很坚持，哪怕顾北梨拦着也要跟她回高一的教室。今天他们班主任早到了，好奇盯着窗外的高二学生，还走出来看着他：“同学，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是我妹妹，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

班主任盯着窗户里拿出英语课本遮住脸颊的顾北梨，了然说：“原来你是梨子的哥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