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柔妃(76)
“随你吧!”她不懂他哪来的深情,摇摇头。“这些日就打扰阮大哥了。”
“我很开心这样的打扰,放心,厨子虽不及楼外楼的手艺,但一定也会令你胃口大开的。天已晚了,睡吧,放心地睡,很安静也很安全,我会守护你。”永远,永远!
湿濡的双眸目送着潇洒的男子走远,不急着进屋,抱膝坐到木屋前的台阶上,凉气逼人,她抖了下。
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许多人都以为她喜静爱幽,其实内心她非常渴慕很多人在一起,大声笑大声闹,当然都要是熟知的人,就象楼外楼一样,钱卫、孔综,就连大块头的石磊,她都喜欢,看他们喝酒、行酒令,或者认真地做事,象一家人一般,可惜她只有自已,只得寻个糙堂什么的享受幽静。
夜风微微的,月上中天,一个人独赏这轮明月,太过奢侈,她落莫地一笑。
没有睡意,也没有药圃可以打发时光,只想这样呆坐着,什么都不想,默默等待又一天的来到。
哦,明日该进宫了。
那个道貌岸然的老皇上装什么慈祥呢,她懒得多看一眼,反到那如花似玉的娘娘惹起她的好奇,有什么样的信念支持着她夜夜面对鸡皮鹤发?稳重忠诚的兄长为何有点不一样呢?
进宫吧,也许答案就在里面,虽然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但那里有个人曾经住过十年,她还是想进去看看。
月沉沉,人悄悄,一柱后庭香袅。风流帝子不归来,满地禁花慵扫。季千姿站在御花园的水榭前,抬头看月,蓦地想起阮大哥口中常吟诵的一首诗。这宫中的月比宫外的月看起来孤单,虽金堆玉砌、妃嫔如云,却象幅墙上的画,没有一丝生气。
她一点也不喜欢。
“季小姐,请过来坐?”司马衷手足无措地站在她身后,心慌慌的。她的到来,如一个巨大的惊喜,他有点不敢置信。
司马炎为表诚意,特地把晚膳摆在御花园的水榭中,水中点满了各色河灯,月映在水中,灯月相映,美伦美奂。
席中只司马炎、胡皇后,还有司马衷和匡妃,客人仅稽绍和千姿,象一桌温馨的家宴。
御膳房特地为她开了桌素席,琳琅满目,色彩缤纷,想是也花了番心思。
席间最开心的莫过于司马衷了,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恋慕,就连司马炎几次轻咳暗示,他都没有在意。
“季小姐,口味可还适合?”他眼中放不下别人,一坐下,看她挑了点菜,忙问道。
季千姿浅浅点头,瞄见匡似画与兄长之间视线有意无意的交结,司马炎冷然看着司马衷的目光,幽幽暗叹。
“那你要多吃点。”司马衷欢喜地夹了两筷菜,放到她碗中。一放才发觉夹的是自已面前的菜,并不是素菜,不禁懊恼自责,“对不起,弄脏了你的碗,来人,快,快,帮季小姐撤去,换新碗。”
司马炎不动声色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暗暗发笑,举起杯浅抿着,胡皇后也愕然地看着儿子。
“娘娘,你身子好些了吗?”稽绍举起杯向匡似画。
“好多了。”匡似画柔柔地看了眼千姿,有些同情地皱皱眉头。
稽绍不放心地又多看了几眼,唉,明知不应该,还是忍不住留恋。
司马衷还在期期艾艾喋喋不休,好像不满十岁的稚童,季千姿倾倾嘴角,本想专心吃完饭就走人,看来不能如愿。
“季小姐,御花园的花房新育了几株名菊,晚膳后小王陪你看看去?”
“多谢太子,哥哥有事,我们要早些回府,哥哥?”她侧过头轻唤着。
“呃?”稽绍愣了下,匆匆收回匡似画脸上的目光,并没听清她的话,只摇了摇头。
“你看,你看,稽卿没有事,你可以留下一会的。”司马衷旁若无人欣喜地大叫。
“皇上!”胡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权倾天下的太子竟然在一个小女子面前如此失态,她这个皇后脸都无处搁了。
“没事,男人都有这一面。”司马炎温柔地瞥向匡似画,他在她面前,不也如此吗?不管路遇多少莺莺燕燕,心底最深处却只有一人。
看来司马衷是动了真情,可惜却是碰不得的,他同情地摇头,这位季小姐,有其父风范,除非她心中容下对方,不然绝对是没有任何可能拥有,只怕刀架在颈间也是没用的。
瞧着哥哥痛苦温柔的视线轻轻柔柔、不知不觉就落在匡娘娘身上,季千姿低下眼帘,直想叹气,哥哥疯啦!
这位娘娘惹起的风波还嫌小吗?她不禁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