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柔妃(70)
“我从没有利用过她。”马晔睁开眼,瞪视着桶边的人,“赫连浚,我提醒你不要乱说。我只是针对她哥哥,而她是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会理解?”
“在我复仇的路上,谁挡了我的路,我自然会铲除。”
“你不愧疚吗?她对你那么信任。”
马晔起身,冷漠地擦净身子,宽上衣衫,“她只要问,我什么都不隐瞒,会原原本本告诉她一切。”
“怪胎。”赫连浚艰难地转过身,走向内室,“说实话,我很舍不得她,真想把她抢回糙原,远离你这个漩涡。她那么高洁,凭什么要染上那些肮脏的印迹?她明知你是谁,却还处处护着你,就为你微不足道的呵护,值得吗?”
马晔容颜突的扭曲了,眼睛睁得极大,仿佛要裂开一般,俊美的面孔狰狞的如鬼一般,喉间格格作声,赫连浚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你以为她不知道吗?她心中其实明镜似的,但是她选择为我留下,就证明她心中的天平是向我倾斜的。”他焦躁地说,却语句空洞,连自已都说服不了。刚刚从刑部回来时那一刻闪亮的兴奋与狂热的喜悦都立即消逝,苍白得令人害怕。
“你有没有觉得她对你不只是象个妹妹?”赫连浚突兀地问。
马晔震惊地愣在那里,“她太美太纯真,我配不上她。这辈子我对情感是不可能有任何想法。”
“你是想以独身来赎匡似画因你受的罪吗?”
“我现在心中唯有复仇,其他都不想。”
赫连浚带一种嘲笑的口吻说:“你真的看清自已的心吗?呵,不要后悔哦!”
马晔神情十分恼恨,“你才来洛阳几天,又知道什么。”
“对,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伤一痊愈,就早点滚回匈奴,本来还想多留几日,好好陪季小姐的,现在越呆越舍不得,我怕有一日我良心不安,什么都说给她听,那时就坏你大事了。一边是心仪的女子,一边是好友,做人好难,算了,眼不见为净,我凑什么热闹呀!”
他絮叨着,自已关上暗室的门,消踪灭音。
马晔怒视着墙壁,嘴唇颤抖。他凭什么说他利用千姿,在这世上,千姿是他最不愿伤害的人,但因为稽绍是皇上信任的侍中,他才不得不小施计谋,但也仅点到为止。
千姿是他心中最温柔的一脉,她应该拥有最圣洁的爱,那不是他能给予的。
他能给就是呵护、珍惜、疼爱,让她快乐,享受世间最美好的一切,远离一切烦忧。
想起千姿,嘴角微微上翘,这几日他不在时,她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他现在很想见见她,他转身向门边走去,呃,门只是虚掩,并未关实,心中一慌,拉开门,幸好门外无人。
心悄悄回落,太大意了,虽然楼外楼个个都是亲信,但很多事,人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千姿的寝室门大开,人不在。他下楼,在拐角处遇到位侍女。“小姐在药圃呢!”
自后院变成药圃,那儿就是千姿的个人世界。他宠溺地一笑,拉开后院的门,迎面飞来一物,他身子一晃,闪过。
一院狼藉,各类药材扔了一院,长势不错的药圃陡然成了空地,千姿一身泥土,两手泥泞,趴在地里忙个不停。
“千姿?”小心避开药苗,靠近她。
“大哥,”她回头一笑,眼中却未笑意,“我想把药圃换成花圃,和从前一样。”
“为什么?”
“药材适合长在山里,而不是长在这么肥沃的院落。”
“有区别吗?”
“当然有,没有药性啦!”她含笑恬美,埋头土中,再不看他。
“那大哥去山上帮你辟块地,让你种药材。”他细心地掸去秀发上的泥土。
“不要,稽宅附近地多着呢,想种可以去那里种。对了,大哥,你明天有空吗?”她侧过头。
“嗯,有呀!”
“听说洛阳明晚有灯会,你能不能陪我逛逛,我不想要石磊陪,他看我象看着一个囚犯。”
“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中秋呀!”
“啊,中秋啦!我很多年没有过中秋了。”他黯然站起身,抬眼看天,天空灰蒙蒙的。“唉,久远的事啦!”宫中的中秋一向很热闹,扎花灯,祭月神,轻歌漫舞,丝竹轻吟,那时都是娘打理一切。
他烦燥得晃着头,不想,越想心便如充血般的疼痛。“千姿想如何就如何吧,大哥会好好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