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柔妃(61)
稽绍沉吟一下,“也好,她现在一定不愿见我,你替我安慰她几句。告诉她,皇上如没什么证据,过几天便会放他回来的。”这话,他说得也很没底。本来心中犯滴沽,猜测过马先生与匈奴人有联系,但寻思他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人化妆成宫女进宫呀,在见到刺客真面目时,他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但不曾想皇上却飞来这一招,他真的不知到底是什么缘故。
平静的水下,到底藏了多少块礁石,他也看不清了。稽宅遇刺、山寺惊魂、皇上抓人,好象什么关系都没有,但又象有一股无形的绳索相连。
“唉,何必自欺欺人,”山涛一甩袖,站起身,“皇上既然抓了,想放谈何容易?月儿,你去劝劝千姿,到山府来住吧!”
“我想把她接到阮府!”阮湛之cha嘴道,“我已在后园收拾了一座小院,非常幽静。”
“不,住到山府。”山月白了湛之一眼,“她哥哥在这里,她自然也应该住过来。”
阮湛之凉凉一笑,“她要是早想来住,何必等到现在?”
“湛之,你不要再起哄了,”稽绍皱着眉头,沉痛地说,“你们还是听千姿自已选择吧!”
“好,那就问千姿去。”阮湛之自信满满。
比较山府象炸开了锅似的,楼外楼则平静如常。大厅中桌桌爆满,钱卫跑前跑后地招呼着,伙计、侍女个个满脸笑意,让宾客如沐春风一般,就连楼上的包间也全坐满了人。
马晔本就很少出现厅堂中,如今也不觉着楼外楼有什么不同。稽绍抓人是夜间过来的,当时已是当烊时分,知晓的人并不多。
山月和阮湛之一进大厅,讶异地对视一眼,愣在当中。
难道马先生已被放回来了?
“阮先生,你来啦!”钱卫微笑着迎上前,“你和这位小姐是坐楼上,还是楼下?”山月不曾来过楼外楼,他不识得,只当作阮湛之带朋友过来吃饭。
“我们吃过了,”阮湛之浅浅一笑,“我们是特地来看季小姐的,这位是山大人的千金山月小姐,也是季小姐未来的大嫂。”
“哦,钱卫不知,山小姐莫怪。”钱卫忙作揖,转头看看楼上,“小姐一直呆在后面楼上,我让侍女带你们过去。”
“她怎样?”山月不放心地追问。
钱卫苦笑下,“好象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肯进食,孔先生劝了几次,都没用。”
“呵,真是佩服钱先生,楼中出这么大的事,生意到不耽误。”阮湛之讥讽地倾倾嘴角,不认同地眯起眼。
一边的山月听不下去,推推他。钱卫到不介意,淡淡一笑,“马先生关照过,楼外楼是楼外楼,他是他,不管少了谁,楼外楼运转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哦,这马先生似乎觉得赚钱比人命还重要。”
“阮大哥!”山月急了,忙笑着对钱卫赔礼,“阮大哥讲话直,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总管不要往心中去。”
“不会,”钱卫脸上的笑意不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没什么的。快去见小姐吧,劝劝她吃点东西,我都愁坏了。”
“这愁容可真与众不同。”阮湛扫了眼酒香笑语的厅堂,冷冷一笑。
“总管,我们走啦!”山月慌忙冲钱卫点下头,拉着阮湛之往后面直奔,“阮大哥,你讲话不要这般酸,好不好?”
“我就是瞧不惯他们没什么人情味的样,楼主都不在了,也不想办法救助,反到只想着大把大把赚银子。千姿一天没吃,也没人过问,就让呆在屋里,象话吗?”阮湛之气不平地回瞪下目送他们的钱卫。
“哦,原来是有人舍不得千姿妹妹呀,我说怎么这样打抱不平似的。”山月一双笑眼都快没fèng了,“原来阮大哥这么会怜香惜玉呀?”
“呵,”阮湛之居然脸红了,眼眸不自在地转了转,“我是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可惜别人却不一定领情呀!”
山月一怔,阮大哥这话听起来格外的不自信,看来小千姿真的让风流倜傥的他认真了。
侍女领着他们进了后楼,指指最里端的一间,便下去了。两人左看右看,不见半个人影,也听不见半点动静,正在怀疑是否走错地方时,忽听到里间有琴声遥遥传来。
这琴声起初曲折含蓄,幽咽往复,如秋叶聚而复散,浮云阴晴不定;继而转出飘洒飞扬之间,似长风吹林,万壑如海、河川奔海参,天高地阔;一时又渺渺茫茫,若有似无,仿佛怀着一腔心事,欲泣欲诉。楼中琴声久久回旋,绕成一种清寒冰冷的气韵,像在召唤远方牵挂的人快快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