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柔妃(11)
司马炎眼中只有这抹美艳,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看不到。
“皇上!皇上!”储皇后见司马炎没有理会,不禁慌乱,又唤了几声。夫妻几十年,皇上这样的眼神还是平生所见,象饿了很久的人看到了食物一般。
司马炎这才回过神,不自然地松开匡似画的手,眼神仍不舍转移。
“皇后,你唤朕何事?”
“臣妾说该给晔儿和似画小姐成亲了!”储皇后缓慢而又清晰地说。
“成亲?”司马炎思忖片刻,用略带勉强的口吻说,“成亲是大事,怎能说成就成,朕要细细思量一番。”
匡似画一张玉容霎时没了血色。
储皇后看她一眼,怜爱地说:“似画你进宫也许久了,只怕匡夫人等着急,你先回府吧!”
“皇上,皇后,小女先告退。”匡似画如蒙大赦,急急转身,不防撞到后面一堵ròu墙,这才发现在场还有一人。
一双掩盖着深切欲望的眼如弯勾般,直直地看向她。她吓得后退一步,慌忙低下头,“对不起!”
“匡小姐走好!”细目眯成一条fèng,让过半身。
匡似画逃一般,跑出御花园。
“皇上,可能是年岁大的缘故,臣妾近日越发思念晔儿,可否让他回国暂住几日?”储皇后走近司马炎,哀婉地说道。
司马炎还没从美人消失的怅然中恢复过来,没好气地说:“一切都以国事为重,不要以妇人之仁坏了大事。朕自我分寸,你回宫吧,朕和衷儿再转转。”
“皇上?”储妃追喊一声,他视作未闻,头也不回走向了园子深处。
一种不祥的感觉让储妃心惊ròu跳,一件举世骇俗可怕的事似乎快要发生,而她脆弱的肩无力阻止。
司马炎觉得自已象个初动情愫的少年,浑身提不起力气,所有的心神都被匡似画带走了。
“唉!”他微微叹了口气。记得小时的她,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小孩,怎么大了后会有如此的美,美得象夺人魂魄般。可她为什么要是晔的太子妃呢?
“父皇!”司马衷看出皇帝的隐隐若失,会心地一笑,指着前面一簇怒放的花束,“那是棵桃树,如果冬日让园工在上面嫁接上李子树,来年,便会是一树李子花。谁又会知道它从前是棵桃树呢?”
司马炎眉毛一场,高深莫测地看着他。
司马衷并不慌张,微微欠身,“儿臣觉得皇后说得不错,太子该起程回国了。这春暖花开之时,宫中如果有场喜事,真是锦上添花呀!”
“衷儿,你的意思是……”司马炎脸上不显山露水,静待着他的下文。
“儿臣很想当一次伴郎,帮太子去匡府接回妃宫。”
第六章,一箭双雕 下
京城人嫁女娶媳,爱挑隔年两边。几日几十桌的流水宴席,那些ròu食、鱼虾、汤汤水水,若不借着寒冬冷春的气温保鲜,怎么开呀?结婚不是小事,寒酸些,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几十年都会拿出来取笑的。
挨着新年,平时不常走动的亲戚、朋友,谈谈笑笑,又是办喜事,又是团聚,两全齐美。
平常百姓如此,达官贵人更甚。
匡府,当听到皇宫内侍官轻飘飘地提起三日后要迎匡似画小姐进宫时,匡丞相想都没想,连连摇头,“不行,最快也要到十一月。匡府什么都没有准备,不可以这么随意。”
“呵,丞相,太子隔两天便到京,这接风和成亲同时举行,丞相你怎么没有成人之美呢?”
“都等了十年,不在于再等个几月。老夫只有一女,怎么样都要风风光光出门。侍官你就这样回宫答复吧!”匡丞相清瘦的面容一脸坚持。
“那好吧!”内侍懒洋洋地站起身,“我就回宫回禀皇上,匡丞相拒绝了太子的求婚。可惜啊,我们太子的一腔深情就要付之东流了。”
匡丞相一怔,“什么意思?“
侍官微微一乐,“丞相,这排场能比太子和小姐的幸福重要吗?你也说等了十年,漫漫十年呀,太子好不容易回国,小姐近在眼前,却不能拥有,你这不是明明让他们难受吗?皇帝家娶亲,光仪仗就会长达几里,这世间还能有比这更风光的事吗?丞相,你再好好考虑。”
匡丞相刚想说话,内室出来一个丫环,低低说了什么。他站起身,脸色有些惊异,拱拱手,“侍官你先坐会,老夫有点事马上过来。”
“嗯,丞相请便!”
匡丞相匆匆走进内室,只见匡似画噙着泪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