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痕(54)
“忙到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他走近她,语气一句比一句紧逼。
她呵呵傻笑,慢慢往后退。“是这样的,裴总,我们乐董最近心情不好,我要是和你接触得多,传到她耳朵里,等于往她伤口上撒盐,这不人道。”
“任何一个上司都没权限制下属的交友自由。”他脸上浮出“你在胡编”的愤怒。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他的脸已经快贴上她了,她可以数得过来他睫毛有几根。
“敌……对双方。”她急速地侧过脸。
“迟灵瞳。”他定定地看着她,那样的沉沦、无法形容的失落的眼神看得她有些吃惊。
刚认识她时,他礼貌地称她“迟小姐”。
后来,处熟了,他温和地喊她“灵瞳”。
再熟一点,在沙滩上,他亲昵地叫她“小女生”。
他从没连名带姓认真地喊过她。突然听到,她脑中一片空白,人像被下了什么符咒,不能动弹。
“你再躲避也改变不了事实,”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喜欢上你了。”
她愣愣地站着,许久,才听到自己说道:“哦,谢谢!”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恨上她的云淡风轻。“你没有别的可说吗?”
她想了一下:“我好像不是你的那杯忘情水。”说完,走人。
第六章 会唱歌的廊台
可爱多的味道有点欺骗性的诱惑,香软甘甜,萦绕齿间如丝般柔滑,却是一点也不能减弱迟灵瞳心底的闷热。她甩了甩黏哒哒的手,没再看甜品店小妹热情的笑脸,转身走了出来。
美食府前明灯高挂,负责泊车的店员忙得满头是汗,一位腰间别着对讲机的小姑娘抱歉地向等位的客人微笑着。裴迪声已经不在原地。
迟灵瞳走进雅间,关隐达一脸焦急,“怎么去了这么久?”她面前的小盘子中堆满了煮好的食物,虾都剥好,整齐地放在醋碟中。
迟灵瞳知道这个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一把年纪的男人是真心的疼爱她,疼爱中带着一点讨好的成份。当他决定向谭珍表白时,特地来青台征求她的意见。他坚实如座伟岸的山脉,温柔如涓涓溪流,他一定可以抹平爸爸带给内敛而又好强的妈妈心底的创伤的。
“我在外面吹了会风。”想到这,她释然了,冲他乖巧地一笑,夹起虾放进嘴巴里。
“你再不回来,关叔就催我去登寻人启事了。”萧子桓喝酒上脸,一张脸红似关公,讲话也有几分口齿不清。
迟灵瞳不想与他贫,怕他没完没了。瓶中的酒快见底了,关隐达与萧华也是脸红脖子粗,唯有萧子辰保持一贯的清明,似乎滴酒未沾。
吃完出来,夜风一吹,酒劲更上涌,关隐达与萧华脚下像踩了云朵,一深一浅的,看得吓人。迟灵瞳与萧子辰不得不各扶了一个,萧子桓大着舌头让店员把萧子辰的车开过来。
“瞳瞳,谭珍说你打小就晕一切交通工具,不能坐长途车。我想好了……等我和……谭珍退了休,咱们就把家迁到青台,以后你……就不要两边跑了,好不好?”关隐达心情像是很愉快,摸着迟灵瞳的头发,笑得像个圣诞老公公。
“好!”迟灵瞳吃力地咬着唇,她纤细的肩真撑不住关隐达高壮的身体,腿脚都在抖。
关隐达突然打了个酒嗝,又说道:“我关隐达清苦一辈子,从来没想到到了这把年纪还会过得这么开心……贤惠温婉的妻子、聪明漂亮的女儿,男人于斯,人生何求!”
他的嗓门洪亮,中气又足,像演讲似的,引得别人纷纷开向这里。“嘘!”迟灵瞳竖起食指,像哄孩子似的,“关伯伯,咱们保持安静,别打扰了别人进餐。”
“我听瞳瞳的。”关隐达真的噤了声,乖乖地揽住她的肩。
“泰华的迟灵瞳。”另一间雅间的门一开,君牧远微笑地引着客人往外走,裴迪声走在最后,他一抬头,立即回过身,看了眼裴迪声。
“嗯?”裴迪声应了一声,空气中刹那间弥散开凌人的压力,他的眸中泛出一丝深沉的寒色,看得君牧远打了个冷战。
“牧远,你把客人送走,我还有点事。”裴迪声淡淡地说。
君牧远哪敢多问,走到门口,侧身又看了下迟灵瞳,她也看到了他,但立刻就把目光转过去了。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她小心地扶着关隐达上了后座,萧子辰则把萧华扶上副驾驶座。萧子桓趴在车窗前,拍拍关隐达,“关叔,你尽……可放心,瞳瞳以后就是我的责任了,我会把……她照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