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风景如画(78)
“还有一个人是谁?”何熠风简直是在吼了。
“N年前的事,你干吗一直提,难道那不是伤痛吗?揭开别人的外衣,看见伤痕,很有成就感?”画尘眼神左躲右闪,脸急得通红。
何熠风一愣,那是高中时候的事还是大学时的事?没事,没事,都已是过去。邢程也过去了?“别这样没出息,一次两次挫折算什么。说不定,有更好的……男人在等着你。”
画尘却不敢这么自信:“他在哪里呀,怎么跑那么慢。我真担心自己会孤单一辈子,最后像非洲象一样独自死去。”
何熠风拿过她手里的抹布,拧开水笼头,背过身去,身子绷得紧紧的,耳背悄悄地红了。“胡说八道。如果真是那样,我会陪着你的。”
笼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流声盖住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你陪我,那把师母搁哪?”
画尘的声音闷闷的,水声又大,何熠风听成了“桌上的苹果搁哪?”
“塞冰箱吧!”
哗地下,还陷在一腔幽怨中的画尘前俯后仰,她指着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想冰冻还是保鲜?”
何熠风也乐了,同时心底涌出一股无力,明明很严肃的话题,这一岔,就像讲了个笑话。不过,她总算是笑了,还是开心的笑。
情绪很好的画尘喜滋滋地打开电视,哇,她兴奋地叫了一声。电影频道放的正是她最最喜欢的《廊桥遗梦》。
看电视的画尘非常安静,脸上的表情随着剧情变化而变化。何熠风悄悄拿了盒纸巾放在她身边,然后进了书房,没关门。
电影是原声版本,他在国外呆过几年,不看字幕,听力完全没问题。伊斯特伍德的嗓音极富男性魅力,梅丽尔则有着一个成熟女子应有的韵味和风情。影片已经放了一大半,罗伯特说:“这样确切的爱,一生只有一次。我今天才知道,我之前的漂泊就是为了向你靠近。”佛朗西斯卡回道:“我希望永远保留着这份爱,我希望终生都能这样的爱你。”
外面的画尘抽泣了下,他听到抽纸巾的声音。迟疑就是一下下,他走出去,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那个……那个……唉!”画尘脸上都是泪。
他点点头,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他欣慰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如往昔的傻。影片结束,一盒纸巾也报销了。他让她喝了一大杯热水,补充下身体的水份,又催着她洗了个脸,这才穿大衣送她回静苑。
“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别送了,我自己打车回去。”画尘摇头,谢绝他的好意。
他替她把包包拉好,检查有没什么东西遗漏在沙发上。“你说话的功夫,我们早到静苑了。”
画尘的眼皮沉沉的,脸有点绷,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我不想坐车,你陪我走回去,再打车回来。”
何熠风低头仔细地凝视了她几秒,伸出手背,看看她有没发热:“你确定?”气象台说晚上最低温度是零下六度。
画尘认真地点点头。
好吧,陪她傻一回。憩园到静苑这条标致性的宽敞大道,在这静夜,如果不怕违规,开个八十码都可以。一眼望去,除了树,就是夜。两个人的身影在树萌间一会儿长一会儿短的出没着,一张口,呼出的白气很快就被夜色吞没了。
画尘好像是真的只想走走,一路上,只说了句话:“喔,那是鸟。”树枝颤了颤,落下几片树叶。
他回道:“嗯,是鸟。”瞒不过他的,画尘有心思,但她不提,他就沉默。
在静苑门口,根本是无法拦到出租车的,他向出租公司打了通电话。保安在一边看着,善解人意道:“你可以请他进去喝一杯茶,一小时后走就可以了,我不会多嘴的。”
画尘看看他,他沉思了下,摇摇头。“今天早点睡。”
她陪着他等到车来,才肯进了静苑。上了楼,泡好澡,在书桌前坐下,拿过手机看了看。只有何熠风发了条短信:工作不顺利?
画尘握着手机,心里面一酸。
真是羞惭,她在人家晟华那里丢了那么大一个脸,被一只小狗吓晕,还霸占了人家酒店房间一夜。早晨,晟华不仅派车送她回家,还送了她礼品。手机里有何熠风的十个未接来电,八条短信。而邢程,没有只言片语。她残留的意识依稀记得他挽着一个前卫而又新潮的女子翩翩起舞。那种社交场合,请女士跳舞,是礼节,是应酬,她懂的。他没看见她么?可是她没坐他车回来,他没发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