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风景如画(127)
只眼睛却精光闪烁。
何熠风拉把椅子坐在病c黄旁边,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窗台上有一碰调节空气的兰糙,大概是刚移栽的,只有几根精叶。其实感情也如植物,一开始并不茂盛,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不觉就大到超出自己生命所能承受的能力。如同歌里说唱的,如果没有遇见他,他将会变成什么样?如果遇见再失去,她将会……没有如果,他很幸运。
画尘还陷在被何熠风刚才宽衣解带的羞窘中,尽管只是检查。她没有勇气与他对视,“不要骂我,我知道我很笨,竟然选在台风天出门。”
“再笨也没有我笨。”他不舍得斥责,知道不应该,内心里却还感激这场台风,是它打破了两人半年多来的僵局。
画尘怯怯地抬了下眼,连忙又把目光挪开。
“十六岁的小姑娘和我过家家,叫我一声老公,我就当真了。”他说得尽量平静,灼热的目光却出卖了他的心。去他的面子,去他的尊严。不要再含蓄,不要再委婉,有些话,还是适合直白、浅显,才能明确地传达给对方。
这突然的表白,画尘在震愕五秒之后,眼眶红了。她没有自作多情,也没一厢情愿,可是,那个晚上,他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些话?嘴唇哆嗦着,紧紧闭上眼,不肯看他。
“她的父母是因为我的人品才请我做她的家教,如果我引诱她早恋,怎么向她的父母交待?”那时候晟华的规模只能算中小企业,师兄说晟茂谷和华杨对女儿的保护过于神经质,不仅隐瞒其真实身份,与她走得近的,都会请人调查。你是君子,晨茂谷对你非常满意。
他有他的底线,有他的倔强。
何熠风沉默了下来,屋子里变得非常安静,静得能听到血液回流的声。他有些拘谨,手足无措,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画尘在心里嘀咕,那现在怎么就敢了?电闪雷鸣之间,她陡地明白了。她说要是再回到十六岁该多好呀,他说我不喜欢你的十六岁。那时,想爱不能爱,他也很无力,怪不得那么别扭!七年后,她又告诉他自己对邢程的好感,以他的骄傲,他再一次选择沉默。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原来,夫子才是最无辜、最可怜的。
“咕咕!”
“什么声音?”画尘竖起耳朵。
何熠风低下头,“我的鞋浸水了。”
他的喉结以不易察觉的弧度微微翕动,表情还是看不出一点起伏的平静,侧脸轮廓在灯光下静默,仿佛双脚泡在一双湿漉漉的冷鞋中,不是一件事。
这是秋天的早晨,这是台风过境的滨江,轻寒难敌。在这一瞬间,画尘心中的寒冰被春意融化了。她相信在那个夜晚,他向她要回钥匙,说的狠话,一定是有缘由的,不是他不爱她。他是她的豆蔻年华,他是她的情窦初开,他是她情感的起点,又将是终点。地球是圆的,顺时针走,走散不怕,迷路也不怕,这一天,他们再次重逢。
四目颤颤相对。
不愿再矜持,不愿再含蓄,不愿再计较得失,每一分,每一秒,都舍不得浪费。
何熠风十指相绞,分开,再相绞。他握住画尘的手,画尘心头一荡,哑声说道:“夫子……你咬下我。'
何熠风微温的手指尖从她的眼睫处开始往下滑行,越过鼻梁,停在她的唇边。“嗯?”
“我怕这是在做梦。我一直以为你对我好只是责任。”
“傻瓜!爱不就是一种责任吗?”甜蜜的责任。
好ròu麻,画尘笑了,傻傻地。
鼻间都是她身上清凉的药味。他缓慢地闭了下眼,再睁开。他的眼睛黑而深,消晰地印出她的影子。
过了很久,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他的嘴唇温软,带着微微凉意,在她的唇间温柔辗转。
画尘的反应有些迟钝,却无比投入。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时不时地吻一下,一个早晨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人疲惫,也没有人说累。
走廊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请问,阮画尘在哪一间病房?”
何熠风抬起头。
“你去办住院手续时,我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你多保重。”画尘飞快地说完,然后闭上眼,很不厚道地把这个暧昧的场景留给何熠风独自面对。
何熠风刚站起身,华扬就道了房口。她讶然的表情和画尘一模一样,“画尘睡了?”
何熠风狠狠地瞪了眼装睡的画尘,难堪地咳了几声,“是,刚睡不久。没什么大碍,但要敬仰几个月,不能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