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流(121)
不过,这个小东西还真不是普通的聪慧,看似直白的性子,倒也敏感得令人讶然。虽然银钩时常故意露出马脚给猫儿揪住,为的是引着猫儿时刻想着自己。但却没想到,这小东西还真是个认死理的,一旦怀疑了,基本上就确定了。
但,小东西却不鲁莽,在状似大咧咧的外表下用心观察着,还真是个有趣的猫娃。
这就是他的小娘子啊,总得让他处心积虑的接近,却也总是给他黯然和欣喜。
前些日子引她去颜色阁,亦是让她心里在隐约间惦念自己几分,生怕这个粗心的东西将自己漏了出去。
银钩望着酣睡的猫儿轻弯了腰,在那微张的 饱 满唇瓣上轻触一下,眼含笑意地站起身,提着被自己拧干的衣袍,仍旧穿着宫女为猫儿准备的白色里衣里裤,就这么露着手臂和小腿,在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守夜宫女眼前赤足走了出去。
银钩走了没多久,曲陌的身影正好失之交臂的出现。
一拢白衣静静站在猫儿床旁,望着那孩子般毫无戒备的睡颜,终是眼含柔情地无声靠近,缓缓俯身,欲往猫儿的红唇亲昵而去。
曲陌的发丝滑入猫儿的颈项,瘙了猫儿的痒,猫儿身子一抖一巴掌拍去,曲陌闪身躲开。猫儿胳膊落空,却是翻个身继续睡着,口中含糊不清地喃喃道:“银钩,别闹。”
曲陌原本倾柔的脸瞬间僵硬,眼中刹那间暴起风雪,她,竟然在睡梦中唤银钩的名字!转眼扫去,不由得瞳孔一缩!但见猫儿细腻润白的颈项间竟有隐约红痕,若妖艳有毒的带刺玫瑰般刺痛了曲陌的眼!
曲陌的唇角缓缓勾起笑颜,却若摇曳在彼岸的曼陀罗般危险。
眸子乍冷,转身离开,一如他来时悄然无声。
虎口凶恶险重生(一)
天气和煦,百鸟争鸣,偌大的皇家猎场中健马飞驰,红旗招展,擂鼓喧天。
曲陌永远不染纤尘的白色骑装煞是精神,衬得人少了些画中飘渺味儿,却多了些朗朗俊儿郎的生机勃勃感。
斐公子换晃悠悠地骑在马背上,看似像模像样地背着一桶竹箭,却嚷嚷着:“打猎啊,太血腥了,真怕不适应我这爱惜小动物的善良性子。”
曲陌眸子扫来,沉声问:“你还要装到何时?”
斐公子伸个懒腰,冲曲陌噗嗤一笑:“别说我装得连你都骗了,这话却是连和尚都要笑了。不过,你憋到现在才对我讲话,也实属不易。你我之间,还真相互挂念牵扯非常啊。”
曲陌转望远山层叠,“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吗?输,心服口服,为影为奴。”
斐公子懒洋洋地捶着肩膀,“能不记得吗?不然我也犯不着一年中换几幅面孔示人。”
曲陌清冷道:“若我给你一个重新争过的机会,你愿以什么来换?”
斐公子眼含锋利,“若以远离猫儿为代价,我看您还是省了那份心。”
曲陌冷笑,“当初,你未赢;今日,你未胜。”
斐公子呲鼻,“别把话说得太满了,鹿死谁手,还未定论。”
曲陌眺望远方山峦层叠,警告道:“你若以猫儿为赌注来解当年之气,我劝你尽早离去,免得最后伤人伤己。”
斐公子邪魅一笑,“你不是我,怎知我心?”
猫儿此时骑着“肥臂”踏草而来,一马挤进了两个看似闲聊实则波涛汹涌的人中间,欢实兴奋的笑着,“曲陌,我们去追兔子好不好?”
斐公子瞪猫儿一眼,策马离开,恶毒道:“追兔子?别撞树上!”
曲陌扫眼猫儿颈间半隐的红痕,面色一沉,策马离开。
猫儿紧紧跟去,继续央求道:“你嫌弃兔子小啊?那咱追狗熊也成,我还想弄件皮毛做帽子戴呢,一定特暖和。”
曲陌心泛醋味儿,仍旧不语。
猫儿瞧着曲陌不搭理自己,也跟着沉默了下去。
两人无声踢踏着马步,半响,曲陌问:“你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猫儿疑惑,想了想,笑嘻嘻道:“若你觉得狗熊太大不好看,那我们就去追白狐吧。”
曲陌缓缓勾起唇角,却是清冷得令人胆颤。
猫儿有些狐疑,难道曲陌知道斐公子就是银钩?所以试探自己来着?可是,自己既然答应了银钩不说,即使刀逼了脖子也不会说,只是.........这人却是比刀子还让自己心痛的男子。
猫儿着实为难了。
这时,香泽公主骑了一匹通体雪亮的白色大马过来,在曲陌身边停下,英姿飒爽道:“公子,不如我们赛一场如何?”
曲陌点头,“好。”
两人呼啸而去,猫儿眼巴巴看着,只觉得那飞驰在青山绿水间的两个白衣身影怎么就这么........和谐呢?和谐到没有自己可以插足的身影。低头看看自己那一拢黑色劲装,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