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三十(116)

作者:唐欣恬


为什么三十岁的我,要听二十五岁的他来说大道理?

郑伦还在看着我,他拍了拍我的膝头:“赵巴:下班。”

“不,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我腾地离开了椅子,几乎把郑伦撞倒。我匆匆地跑出了郑伦的办公室,跑出了“伦语”。在“伦语”的门口,萧之惠正在和人说笑,她的那张脸真是缤纷极了。

我在“小仙女装店”中给董陈诚打了电话:“我接受你的美意。”我需要我的“小仙女装店”,需要它来装载我的感情、我的心思、我的时间。郑伦不稀罕我的感情,他总是要我闭嘴,总是对我偏过头去,或者索性惜字如金。郑伦也不在乎我的心思,我不懂设计,不懂煤老板的重要,我只会跟在萧之惠后面照葫芦画瓢,就像嚼她吐出来的渣子。至于我的时间,我不想再浪费在郑伦身上了。我应该向他学习,以事业为重,他“伦语装修工作室”能大展宏图,我“小仙女装店”自然也能富贵荣华。

“小仙女装店”的招牌重见天日了。我对郑伦说:“既然你不需要我那笔钱了,那我就收回店面,把租金退给人家好了。”郑伦说:“好啊,不过,人家答应吗?你这么出尔反尔。”我又说,赔偿点儿钱就行了。就这样,郑伦对我的话不疑有假,帮我把招牌运了回来,挂了上去。

我又雇了板儿车,去了小甜的“女装折扣店”。听说我要把货通通拉走,小甜差点儿没扑通给我跪下:“姐,真的吗,你不是耍我吧?你都不知道,我晚上做梦都能梦见这仓库,还梦见你逼我付钱。”

板儿车大叔倒是挺美,一来一回赚了我两笔款子。

董陈诚也挺美的。他跟萧之惠不一样,萧之惠是成了“伦语”的小股东,而董陈诚,是成了我“小仙女装店”的幕后大老板。

我并没有把钱退还给董陈诚,而是计划着如他所说,按月付店租。这其中的原因,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却是显而易见的。既然他郑伦不还钱,搞什么入股,那么我也大可以不还钱,搞个分期付款的名堂。

孙佳人和焦阳离婚的那天,是我陪她去的。她戴着大墨镜,始终不看向焦阳。他们没有发生任何争执,房子归孙佳人所有,焦阳将在近日去取回他的个人物品,之后一走不复返。在外人看来,好像是孙佳人甩了焦阳,毕竟他们看上去是男的诚惶诚恐,女的不可一世。末了,焦阳对我说:“谢谢你。”他还以为是我帮他说服了孙佳人。“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想通了。”我说。我这么一说,焦阳倒还惆怅了。他真是既传统又贪心,巴不得孙佳人对他久久不能忘怀。

除了孙佳人离婚的这一天,我天天都是十二小时坚守在店内。一大早我就会把午饭和晚饭都买好,面包、饼干、火腿肠,跟小学时代的春游野餐似的。有时,董陈诚会给我带份炒面或者米饭炒菜,我会一边吃一边嘱咐他:“下次别带了,店里会难闻。”“难闻怕什么?好吃就行了。”董陈诚这个大老板,不在乎店内环境,只在乎我这个朋友的营养均衡。

有时晚上,郑伦也会来。他总是在我关店门时才到,在车上对我说:“上车吧。”我一边锁门一边背着他嘟嚷:“够会掐时间的,早一会儿你会吃亏啊?"不过,正是因为郑伦来得晚,他和董陈诚才从来没有打过照面。这总令我觉得我在脚踩两条船,而且技艺高超,不会翻船。而我想:郑伦他也是如此吧?白天有个萧之惠,晚上有个唐小仙。

董陈诚差不多两三天来一次,待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他再也没有对我说过越轨的话,做过越轨的事。况且,身为“小仙女装店”的房东,他也的确是有权利时常来逛逛,所以我从未对他的到来表示出不满,相反,我已经渐渐习惯了他所做的这一切。

“小仙女装店”的生意每况愈下,几乎每天都有人在我的店里对同伴说:那边还有一家折扣店,比这儿好。我虽不满,却也反驳不了。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而我自己更是心知肚明,我要是再不挖条新路出来,那真是无异于坐以待毙。

就在这时,有个快递公司的小伙子给我送来了一个纸包。我看了看快递单子,上面的笔迹我并不认识,而在寄件人处也只有“北京”二字。

我拆开纸包,里面是一擦花花绿绿的小册子,我再一细看,那是各大女装厂商吸纳加盟商的宣传册。看来我的大老板董陈诚建议我改路子,去加盟大品牌了。他还真是言而有信,再一次为我搜集了信息。更加难得的是这些信息分明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它们不同于泛滥在电视广告中的那些厂商,产品毫无新意,往往合作也毫无诚意,只是纯粹地为了牟取短期利益,而我手上的这些,无一不是个性鲜明的创意型厂商。此外,它们皆拥有着十数年的发展历程,而更可取的是它们大多数的发源地皆在南方,目前正在计划渗透北方市场,所以,也许身在北京的我可以借此过上大树底下好乘凉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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