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兰陵(18)
“哦。”顾欢更感兴趣了。“那你知道韩子高吗?”
“知道。”萧放如数家珍。“他十六岁从军,一直追随陈茜左右,是位名将,很能打仗,忠勇有加。陈茜继位后,封他为右军将军,后又封以爵位,邑三百户。次年,又升任员外散骑常侍、壮武将军、成州刺史。接着,又被授以假节、贞毅将军、东阳太守之位。现在是文招县伯、散骑常侍、右卫将军。在陈国,他位高权重,陈茜对他十分宠信,为人侧目。”
顾欢对于韩子高的事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年月日自是不知,知道陈茜还在,韩子高自然也就安然无恙。她便开心地吁了口气,兴致勃勃地问:“你见过他吗?他长得是不是很美?”
高肃神色奇异,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欢眨了眨眼睛,一时找不到托词,便索性无赖地道:“想比比看,你和他谁更美。”
卢思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萧放也忍不住直笑。郑怀英不敢太放肆,只好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笑容。
其实,魏晋南北朝时期就如古希腊时代,是一个男子注重仪容风貌的年代,须眉不让红颜,而龙阳、断袖更是风靡,在士族与官宦人家比比皆是。大家都认为这是风雅之事,并不排斥。顾欢说高肃美,那自然是公认的事实,高肃也不以为忤,只当她童言无忌,好笑之余,完全没奈何。
顾欢看着席间四人的神情,忍住笑说:“好吧,我错了,其实我是想比比,你和他在战阵上谁更勇猛。”
“没跟他交过手。”高肃板着脸,盛了碗汤,放到她面前。“别光顾着说话,快吃饭。”
“嗯,好。”顾欢喝了一口汤,眼巴巴地看着萧放,不死地问。“希逸,你见过韩子高吗?”
“没有。”萧放微笑着说。“我只听说过他。据称,陈霸先起兵讨伐侯景,陈茜立下汗马功劳,韩子高追随陈茜左右,一直出生入死。一次,陈茜被侯景的大军围困在城里,韩子高仅率千人便杀进城中,又护着陈茜杀出重围,救了陈茜性命,实在是勇不可当。”
卢思道听到这里,对高肃一笑,斯文地说:“倒是颇有兰陵王破阵的风范。”
高肃知道韩子高,却不知这些,听闻之后倒是涌起了英雄相惜之感,笑道:“我没见过他,只听得有人赞他生得美,与陈茜情真意切,却没想到,他如此骁勇。可惜,他与我各为其主,只怕没机会见面了。”
“若有机会,你们能做朋友吗?”顾欢脱口而出,随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你就会想那些有的没的。”高肃指了指她,转头对卢思道和萧放道。“看见没有?这就是跟随段大人和顾大将军镇守边关,屡挫突厥,保境安民的顾小将军。只有打仗的时候,他才像那么回事,平时也就是一个孩子。”
“是啊。”卢思道和萧放都笑着点头,看向顾欢的目光里都是欣赏和喜爱。
顾欢顽皮地做了个鬼脸,嘀咕道:“你也不大嘛,不过是弱冠之年,只比我大几岁。”
听到他这句,其他人再也忍不住,全都笑出声来。
这一餐吃得宾主尽欢,卢思道和萧放略事歇息,便登上马车,回邺城了。
高肃专门给郑怀英拨了个清静的小院,有两个小僮和丫鬟侍候,以便他专心谱曲,同时教顾欢奏琴。
顾欢倒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她每天一早起c黄练武,上午与高肃一道处理政事和军务,下午总会抽一、两个时辰出来,跟着郑怀英学琴。
琴艺是需要自幼就开始学的,顾欢其实晚了一点,但她悟性甚高,又有韧劲,对一开始的练习并不觉得枯燥。郑怀英很耐心,性子又好,从来不觉得烦,对她悉心指点,对她的进境神速颇感意外,也非常开心。
顾欢一接触到琴就觉得太难,提出先学琵琶,郑怀英自然应允,便让她循序见进,先学三弦,再学月琴,最后才开始学琵琶。
每日里从早忙到晚,一个月转瞬即过,顾欢忽然发现高肃脸上似有隐忧,不禁有些诧异。
一日傍晚,二人晚膳之后,如往常般在花园里散步。
已是春末夏初,空气干慡温暖,园子里百花盛开,斜阳残照下,姹紫嫣红,满目锦绣。两人安静地在曲径间漫步,感觉很舒服很平静。
过了一会儿,顾欢轻声问:“王爷,是否有什么事不顺?我看你最近几天很不开心。”
高肃叹了口气:“皇上听了和士开的谗言,准备禅位给太子,自居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