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心(173)
他一窒。
深呼吸一口气,阖下眼,又睁开,“我保证,不纠缠她,只是远远看她一眼——就走。”
卷五“迟来的醒悟”第十二章
大清早,规模不大、位置在巷底一间小吃店,生意却爆满。
“老板,三号桌,一份葱包桧儿,一份馄饨小笼。”
伙计开单,背着身,朝老板吼。
他开了一圈的单予后,乘等菜的空隙,对老板窃语了几句,“那位古怪的拍照小姐又来了!”
老板扬扬头,正好看见门口欺过来第三亲,是一位单身女子,她的留海很长,过肩的中长发遮住小半边脸。
“长得倒挺漂亮的,笑起来也好看,就是脸上有块疤,可惜了。”老板惋惜的摇摇头,忍不住,又多瞧了两哏。
只见那位单身女子,笑盈盈的,每上一道菜,她就很好奇的拿出相机来拍照,然后兴趣高昂的举筷。
葱包桧儿,老杭州人都知道。将刚炸的油条,夹在春卷皮里压扁,滋味香喷喷香,只是可惜这道小吃现在杭州,也鲜少看到了。
到杭州的第二个星期,她不仅玩遍了每一道如诗如画的景区,也几乎尝遍了每一道小吃。
有滋有味的吃完早餐,付完钱,她又向下一个地方出发。
因为没有身份证,她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是一间没有营业执照的民宿。
其实说民宿,就是一间老透天厝的私宅,为了安全性考虑,她一口气租下了三层,半个月也不过八百左右。
虽然,这里的设施残旧,仅有的家具也不过一张老旧的席梦思,几个有些坏掉的木柜,和几张竹藤座椅。但是,她很快乐,环境的适不适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生活很平静。
跑了一天,她先洗了个澡,借用房主的电话,给父母打了个报平安的电话。
电话里,父亲有点吞吞吐吐,但是,并没有详说,她也没有多在意。
她打开电视。
房东没有装有线电视,廖廖的几个频道,不是政治新闻就是体育,看得她发困,晚上八点钟,她关掉电视,准备睡觉。
躺在c黄上,周围,只有风呼呼吹响玻璃窗的声音。
但是,她觉得自己,特平静。
一种,很舒服的平静。
她翻一个身,留海顺着她体位的移动拨到另一边,露出她左眼下方约指甲大小的癜痕。
当时,幸好没有伤到眼睛,
只是,她破相了。
但是,她庆幸,当时那中小火苗砸射到她脸上,烫醒了她。
如果她就这么死在火场,那么,她的父母怎么办?她想象不出来,如果失去她,父母会有多伤心。
她得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于是,她又爬了起来。
她的于上还有一条原本裹着非凡,救命的被服。她把它披在身上,朝火势尚且一般的后门冲去。
她依稀只记得,她进出来以后,后面发生了爆炸。
她的脸和背颈都整个发烫,村子里自制的原本用于农道物油水的水车就停在门口,她迷迷糊糊的耙自己一头裁进了水车。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抖得剧烈,她是真的在怕。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从幽暗的水车里探出头。
是陌生的地方。
没有火。
她爬下了车,迷茫的看着周围。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她现在,只想见亲人。
本能的脚一提,她的脑海里有了一道人影,但是他含恨、愤然的目光,却让她寒然。
她转了几趟车,用牛仔裤里仅有的几百块,买了一张去X域的火车卧铺票。
后来,母亲见到她,尖叫一声,父亲忙拉着她去附近录近的医院,这些,她都迷迷糊糊。
她睡了两天,又被送走。
在远房亲戚那,天天有医生上门看诊。
医生说,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烧伤,有些是只属于表浅烧伤,坚持擦点烧伤膏就没事,她的后背都是皮肤水疤,一触就发痛,但是也不太要紧,经过治疗现在只剩下鲜红色的皮肌。
最重要的就是眼下的那块疤,损伤了真皮,残余表皮长出新表皮很慢,想恢复到从前的皮表均匀,如果不通过激光整形,基本不大可能。
老实说,作为女人,多了一块疤,多事少少会有点难受。
但是,她更难受的是那夜,他的难过,和被替换到的药物。
她不恨他,只觉得他们都困在一个死结里,只有走出来,彼此才有出路。
而他们继续待在同一处空间内,必定会永无止尽的纠缠、折磨对方。
于是,她选择“失踪”,把这段关系,冷处理。
杭城的夜,很静。
九点,老旧的电面,又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