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策(726)
安十七面色大变,转头去看花颜。
花颜此时也打马过来,甩了马缰,翻身下马,看着老者,“老伯,您说半个月前,凤城遭了大水?死者不计其数,那活着的人呢?是怎么安排的?”
老者看看安十七,又看看花颜,二人的面相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他流着泪说,“当官的都跑了,还有谁管?死的人死也就死了,活着的人各找活路。”
花颜顿时肃然,“据我所知,不是鱼丘县遭了大水吗?怎么凤城也遭了大水?”
老者道,“鱼丘县遭了大水没错,但其实最早遭了大水的是凤城,眼看凤城就要被淹,上面下了命令,开闸引流,大水被引走,这才冲了鱼丘县。”
花颜脸色一沉,“为何水势这么凶猛?凤城的水是从哪来的?”
老者道,“半个月前,大雨连绵,黑龙河堤坝决堤,大水便汹涌到了凤城,眼看凤城被淹,下面的几城也要不保,便引流到了鱼丘县。”
花颜抿唇,“也就是说,最终的源头是因为黑龙河了?”
老者点头,“可以这么说。”
花颜问,“老伯刚刚说上面下了命令?是什么人下了命令?”
老者抹泪说,“听说是东宫太子。”
“胡说!”花颜薄怒,“东宫太子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凤城县是他的子民,鱼丘县也是他的子民,凤城县被淹,鱼丘县被淹,都是一样被淹。”
老者被花颜的怒意一震,身子一颤,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花颜压着怒意,镇定地说,“老伯是听什么人说的?”
老者看着花颜,脸色发白地哆嗦说,“不知姑娘是什么人?”
花颜知道刚刚她一时气怒将老者吓到了,面色稍缓,温声说,“我哥哥在东宫当差,与东宫有些干系,未曾听闻太子殿下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太子殿下至今只知鱼丘县被淹之事,不知凤城被淹一事。”
老者愣了愣,说,“都这么说,小老儿也不知是谁说的,总之,姑娘随便找个人问问,都是这样的话。”话落,他又说,“太子殿下为保凤城下面几个城池,命人引流鱼丘县,也是对的。”
花颜压制着恼怒,刚要说话,前方来了一对官兵,大约四五十人,两人看到了衣衫褴褛的老者,当即上前就抓人。
老者骇了一跳,连忙拽着小孙子后退,但他毕竟年迈了,动作不利落,后退着反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两个兵士不由分说,就要粗鲁地拉起他。
花颜看了安十七一眼。
安十七上前,出剑拦住了那两个士兵,冷着眉目问,“你们为什么抓人?”
那两个士兵看到明晃晃的宝剑,不由得缩回手,后退了一步,打量花颜和安十七像是富贵人家出外游玩的公子小姐,其中一人说,“他犯了事儿,我们老爷有命,抓了收监候审。”
“你们老爷是哪个?他犯了什么事儿?”安十七问。
其中一人说,“我们老爷是兆原县守,公子还是别多问了,也别插手,对你没好处。”
那老者白着脸哆嗦地说,“我没犯事儿,没犯事儿……公子救我……”
安十七稳稳当当地拿着剑,冷眼看着这两名士兵,然后,又看向随后跟来的几十名士兵,其中一人三十多岁,路腮胡子,明显是头目。
那人领着人来到近前,打量了一眼安十七和花颜,在看到花颜脸时,不由得露出惊艳之色,暗想着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
花颜此时一肚子怒火,脸色不好看,在这人看来时,凌厉地看了回去。她的眼睛素来清润明亮,鲜少有凌厉的时候,如今看到这些人上来就抓人,已经猜想到了一二,所以,目光便犹如利剑。
那三十多岁的头目乍然被花颜眼神一扫,似如一把尖刀刺破了他的眼睛,不由得心下一颤,赶紧移开了眼睛。
花颜冷冷地说,“这位老伯是从凤城前往京城投奔亲戚,人还没到兆原,我到想知道,怎么就犯了事儿?”
那人立即说,“姑娘还是别多管闲事。”
花颜气笑了,“我还就喜欢多管闲事。”
那人面色一变,已经看出花颜不是好相与的了,但见她身边只有安十七一人,二人衣着打扮明显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一般这种人家出来的公子小姐,即便耍剑,也是花架子,所以,他虽被花颜的凌厉震住,但还真不怕花颜,毕竟他手下带了几十号人了。
于是,他一摆手,对身后说,“将这老头子和小孩子给我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