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纪·锁香楼(8)
其实只是因为相隔了几百年而已,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好像贞淑皇后把所有听过她琴的人都杀了灭口一样……
毛骨悚然啊!
我打了个寒战,昭泊眯着眼转过脸来,含笑道:“你看,你又想象力丰富了吧?”
我……
“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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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纪小姐醒了,当晚,好吃好喝招待一番补充体力之后,再次被我们用迷香放倒……
因为需要看到的记忆还没有看完……
下面的剧情真让我浑身不自在,昭泊倒一直颇为淡定地品着茶看着记忆幻影,一副很是欣赏的样子。我一次又一次地冲他翻白眼:这么偷窥人家谈情说爱还一副欣悦的样子,师兄你的道德底线被人拿去炼香了么?
剧情太腻歪,引忆香又熏得我嗅觉有点麻木,不得不出门透透气了。陪着笑和昭泊打了个招呼,让他先自己看会儿,反正照这个进度看来一时半会儿没什么有价值的场景会出现。
昭泊好像没注意我具体说什么,挺敷衍地“嗯”了一声。
还真是投入啊……
打开门的一刹,凉气扑面而来,我脑中一懵,眼前忽地黑了,伸手扶住门框。也是这一刹那见,我看到了一个景象,是一个极其熟悉的景象。那个人,背对着我,隐约能看到他胸口中了一剑,地上那一大滩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好像要回过头来,但在回过来之前,景象消失了。眼前,是锁香楼三楼的大理石地砖。我竭力想要找回那个场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没用,眼前只有大理石地砖。
就和先前的数次一样,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白天忽然出现在眼前,无论我多么努力的想要看下去,这个场景就是无法继续。
昭泊察觉到我的不对,走过来扶住我,关切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事,引忆香太重了,熏得头晕。”
昭泊眉头轻蹙:“我扶你回去歇着,这边有我就可以。”
我再摇头:“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在这里盯着吧。万一途中错过了什么,这几天全白费了。”
这几天可耗费了不少高品质的迷香和引忆香呐!
昭泊苦笑:“财迷!那你慢点,我c黄边的抽屉里有新制的薄荷香,拿去醒醒神。”
我点点头,催他回屋:“总共就十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好。你赶紧看明白纪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趁早了了这桩生意。”
那天我早早就躺下了,却久久无法入睡。我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明明有一种浓烈地熟悉感,却又毫无头绪。
我知道,这是我那次失忆造成的后遗症。根据锁香楼历代楼主的记载,当人在做梦或是回忆时,所见的场景是彩色的,或是比现实偏暗的彩色;但破碎的记忆,是黑白的。
那段记忆是黑白的,只有那一滩血有着浓艳刺目的红。
作为天天与记忆打交道的人,我对于失忆有更多的恐惧。那些求我炼忆香的人都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痛苦。或是妻离子散、或是众叛亲离,抑或是像纪云翟这样被人伤透了心。每每看着他们的记忆,我总是倍感幸运,自己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所以,我惧于去想那段导致我失忆的经历。
这种惧怕,甚至令我不敢去询问昭泊发生了什么。我很清楚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始末,那也是我迫切想要了解却总在开口前退却的。
实在无法入眠,我起身坐到妆台前,拿起那瓶薄荷熏香犹豫了一瞬:算了,薄荷提神,用了更睡不着。便收到抽屉里,拿出一瓶薰衣糙香和一瓶琥珀香。
薰衣糙安神助眠,而琥珀香……总给我一种安全感。其中原因我是清楚的,我之所以失忆是因为那年父母双亡,而琥珀香,是我母亲生前最爱用的香。
琥珀香给我的那种绵长的感觉,好像被人拥在怀里。
我将两种香兑在一起,一份薰衣糙、两份琥珀香,混合在一起呈现出淡淡的金黄色。我在瓷质的熏香炉的小碗里里呈了小半净水,滴了几滴熏香进去,又在小碗下面点燃蜡烛。很快,香气萦室。
薰衣糙本就是极好的助眠香,锁香楼所制的薰衣糙香又纯度极高。纵使我每日制香,对各色香料都有了抗体,还是很快就抛开了一切胡思乱想,安静睡去。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盥洗毕,出门,去隔壁昭泊的房间叩了以叩,没有反应;再叩,还没有反应。拾阶下到二楼,叫住打杂的丫头小琢,问她:“公子呢?”
小琢放下手里的活,躬身道:“公子说女公子近几日太忙,他调些香给女公子调理调理,在最里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