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纪·锁香楼(77)
听了她这一席话,林漾瑾方知自己是被下了套了,看着池疏梅冷然一笑,问秦晔:“你我做夫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信么?”
秦晔沉默不语。林漾瑾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听上去言辞凿凿,也不怪公子会信。不过即便是捉奸也得捉一双吧?我不迫公子你信我,但你总该将陈祺曜叫来问问,总不能听一家之言治我这个正妻的罪!”
秦晔一颌首,吩咐下人去请陈祺曜。起来要扶林漾瑾坐,林漾瑾甩开他的手,坚决道:“等这事查明了再说,不然公子心中膈应,我也不舒服。”
等来的结果却是下人来回,说陈祺曜连夜出城了。
畏罪潜逃!
秦晔和林漾瑾皆是神色大变,秦晔灌了一杯茶下去,什么也未说。林漾瑾冷眼看着他喝完那茶,淡漠问他:“所以,公子你已经不信我了对不对?”
秦晔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又喝了一杯茶下去,他心里也许尚有疑虑,但眼前的情形委实让他没理由相信林漾瑾。林漾瑾点一点头,强忍着眼泪看向跪坐在地的池疏梅:“好得很,没想到和我一起长大和我情同姐妹的人会害我。”
她笑意森冷地扫过屋中的每一个人,因余人皆是跪坐着,只她站在屋中很是显眼,堪堪带着一种陌生与孤立无援之感。她站立不动,看着秦晔,眼中有无奈不甘有坚决,夹杂些许嘲讽,但无半分恨意:“公子,陈祺曜不在,这事我说不清楚。我知道,等这孩子出生后总能验明,但我一来不能让腹中孩子在猜忌中过完这几个月,二来……”她目光一扫池疏梅,“有人的心思那般深,我自知斗不过,到时候再做些什么手脚我更加洗不清。但公子你记得,阿瑾绝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最后一句话她喊得撕心裂肺,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言毕猛向一旁撞去。正厅一旁放着一只矮柜,小腹狠狠撞在柜角上,待秦晔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阿瑾!"秦晔悚然大惊,疾奔过去搂住她,看到的却只是她下身血流如注。
孩子没了,没能看到他父亲为母亲所作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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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多了忆香,看多了类似的故事,接下来的剧情不难猜。
林漾瑾傻透了,她以为自己如此激烈的举动势必能让秦晔相信她,还她清白,但她忘了还有个以搬弄是非为职业的池疏梅呢。
应该就是在林漾瑾卧病这段日子,池疏梅一天也没闲着,枕边风的洗脑是很恐怖的。在林漾瑾的身子养好之前,秦晔的心就已经倒向了池疏梅。其实也难怪,林漾瑾的做法太容易让人编排。池疏梅拐弯抹角地让秦晔觉得,林漾瑾的做法是因为心虚,所以情急之下以这种方式除掉那个孩子,从此就查无对症了。
但秦晔不傻,也不算绝情。他对林漾瑾的照顾还是周到的,话比从前少了许多,但吃食供应上从没有过亏待。每次他去看她时,二人都默契地对那日之事绝口不提,这种情况持续到了林漾瑾身体痊愈。
池疏梅也不傻,她才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让林漾瑾继续挡在自己面前。
林漾瑾病愈后,她与秦晔都发现,这件事不仅在府内传遍了,煜都之内也多有议论。只不过他们谁都没想到是池疏梅的手笔,秦家遭人诟病,对她这个秦家的妾室也没什么好处。
秦晔算个君子,虽然日日遭人议论心里必定不快,但毕竟没有确凿证据,他对林漾瑾的态度始终说得过去。反倒是林漾瑾对他愈加冷漠,冷漠到后来连一句话也不愿对他说了。
从如胶似漆到无言以对,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个月内。
最后,是林漾瑾主动递给秦晔薄纸一张。
秦晔接过那张纸一看,勾唇一笑间带着几许落寞:“和离?”
“是,和离。”林漾瑾抬了抬下巴,只以冷漠和犹存的高傲面对他,“秦公子,事已至此,我再说自己清白你也不会信,就算你信了旁人也不会信,我留着秦家于你秦公子的名声也无益。和离之后,你自可再娶。”
他沉默片刻,只问她:“那你呢?”
她横了他一眼:“你管我呢?”
秦晔无声苦笑,缓慢道:“你们林家的规矩我知道。这些日子煜都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你嫁过来便是秦家人了,他们必定拿你正法。”他将那张纸放在她面前,“我若答应与你和离,就是看你去送死。”
“那是我自己的事。”
“你现在还是我妻子。”秦晔一笑,“你现在就算出门生了意外死了,墓碑上也得刻秦林氏,你敢说这是你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