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纪·锁香楼(75)
……好吧,单凭蕴香馆的名头我们也确实算贵客了。
落座用餐,我一直偷偷瞟着秦、池二人,秦晔确实对池疏梅极好,熟知她爱吃什么时常给她夹菜,但那目光……和我们在画面中见到的他看林漾瑾时的目光很不一样。
他对池疏梅的笑从来到不了眼底,仅止于唇畔。
我不禁要去怀疑,就算没了林漾瑾,池疏梅就真的有机会上位吗?
我在面对一个破坏夫妻关系的小妾和一个有了妾就忘了妻的男人时实在没心情说笑,应酬的事就都压在了昭泊身上,反正他对这些东西很是在行,我安心闷头吃菜就好。
有婢女从正厅侧边行过,凑到秦晔身边耳语几句,秦晔一蹙眉,我捕捉到了他眉宇间一丝并不明显的忧意,他吩咐的声音也极低,婢女遂行一礼退去。我正好奇着他们在说什么,是否和林漾瑾有关,卫衍用筷子轻轻搭了搭我的手,轻声说:“那婢女说夫人病了,早上起c黄不久就晕了过去。秦晔说让她去请大夫就是,这儿有贵客,这种小事不必打扰。”
我悚然看他:“卫公子……您这是人类的耳朵么……”
卫衍白我一眼,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告诉秦晔那是引忆香导致的副作用,在一些特定的人身上会起反应,比如……林漾瑾小产过?
林漾瑾坐在秦晔身侧,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挽着秦晔的胳膊道:“怎么?姐姐身子不适?一会儿我去看看吧。”
秦晔沉了口气,搁下筷子,沉吟着道:“算了,我自己去看看吧,怕是大病。”
林漾瑾黛眉一扬,笑意妩媚:“夫君还有那么多事要做,我是姐姐的陪嫁,与姐姐是最亲的了,替夫君去看看就是了。再者之前的事……只怕姐姐见了夫君会心虚,更养不好病了呢。”
她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亦未刻意压低声音,一字字均传入我们耳中,我微微一笑:“可是令夫人身体不适?如此说来倒是我们打扰了。”
秦晔含歉拱手:“女公子不必在意,贱内的身子一直不好。”
这倒是省得我们再半夜潜入了,昭泊大大方方地告诉他蕴香馆有特制药香,用来治病很是不错。秦晔欣然应允,池疏梅知道我们的底自也没有阻拦,我们便又一次大大方方地进了林漾瑾的院子。
.
转折确是来得很快,就在他们那次回到煜都之后。
虽然林漾瑾有孕在身,秦晔就将煜都以外的生意都交予了他人打理,但秦家在煜都也是家大业大,许多事还需要他亲力亲为,一天中也总有半天不在家的。
也就是在这个当间儿,事端就起了。起因是林漾瑾的一位远房堂亲林承化嗜赌成性,终于赌得再无可赌,也就痛改前非戒了这个嗜好,来投奔煜都林家。
当时林漾瑾的父母恰巧都不在煜都,他便到秦府找到了林漾瑾,想借些钱做点小生意糊口。
本就是亲戚,有难岂能不帮?何况这个林承化已经戒赌了,既已改邪归正,总不能看着他饿死。
林漾瑾又是个温婉的性子,虽有不悦也没多说半句难听的话,就拿了钱给他,反倒是当时正在她房中小坐的池疏梅斥了几句,说他不该养成这般恶习连累妻女。
林承化自知她说的没错,连连赔礼后拿了钱走了。
接下来的记忆画面变得很是虚幻,是因为林漾瑾当时并不在场,这些应该是她事后听说了并想象出的场景。
到了府门口,池疏梅却追了出来,告诉他:“煜都这样的地方,这点钱够干什么的?你帮我个忙,我有大钱给你赚。”
他们到了个茶楼坐下,听完他们的谈话,我几乎不能去怪池疏梅心思深,只能说金钱的诱惑太可怕。林承化竟要为了钱去害他的堂妹,哪怕是远房的,哪怕他们并不熟悉,可那毕竟是他的堂妹……
那一晚,秦晔回家时,林承化刚好出现在秦府门口,鬼鬼祟祟,一见秦晔转头便跑。
看他这个样子,是个正常人都会起疑,秦晔的自然是让家丁让他先抓了回来。在秦府里,林承化告诉秦晔,说他是林漾瑾的堂兄,受人之托来给林漾瑾送安胎药。秦晔闻言笑说:“你们林家这是信不过我秦晔,我哪能委屈了阿瑾,莫说安胎药不会少,府中一切现在都是紧着她的心思。”
林承化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这不是林家的意思”。这样的神色让秦晔愈发生疑,就问他那是谁的的意思。林承化犹豫再三,狠狠一拍桌,似是下了很大地决心般才说了这么一番话:“这话我本不该说,但秦公子这样好的人,我不能……让秦公子蒙在鼓里吃这样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