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纪·锁香楼(53)
嘉远帝轻哼一笑,微眯着眼看着微微颤抖的她:“当日朕在湖边对你说的话你可别说你没听懂,那天拒绝得那般干脆,后来也刻意表明过心迹,今天又忽然转了性,你以为你骗得过谁?”
她面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心知再辩无用,离席一拜:“陛下……殿下他……并无反心啊!”
嘉远帝冷睇着她,一声轻笑:“眼线都安cha到朕身边来了,你还敢说他没有反心?”
“殿下只是因为……知道陛下对藩王多有疑心才……”
“好了。”嘉远帝打断她的话,扶着她的肩让她直起身,右手轻勾着她的下巴,笑意温和,“过了今晚,这些事再与你无关了,你好好做朕的宫嫔,先前的事,朕既往不咎。”
她滞了良久,声音清冷地道了声“诺”:“可是……求陛下告诉奴婢……您会杀崇亲王吗?”
嘉远帝的答案如那日她问起哲亲王之事一样来得很快,却比那日更多了森意:“崇亲王,必须死。”
“陛下……”
“朕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提崇亲王,先前你是他王府的人,你自是该对他忠心。但从今晚后你是朕的人,你若非要想着他,就去给他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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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太长了。
素儿感受着耳边的哈气,神色一片死寂。他覆上来,动作很轻,就像怕伤了她一般,她始终不敢看他。在他的热情下,她身上掀起一阵阵躁热,热极了,她却无法迎合他,耳边一遍遍地都是那句“崇亲王,必须死”。
一阵剧痛之后,她终于借着痛感哭了出来,两道眼泪从她脸颊上划过,浸在c黄单上。但他,对此毫无察觉。
那一夜,她只觉得,他的每个动作对她来说都是一道酷刑,直折磨得她身心俱疲。只是,她受尽酷刑,却救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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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青游·充媛
她是在隐约传来的打更声中醒来的,已经寅时了。睁眼,便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睛,这个熟悉的目光让她险些脱口而出一声“殿下”。迅速回神后,生生将这个危险的称呼咽了回去,垂眸道:“陛下……”
嘉远帝半搂着她,安静一笑:“朕要去上朝了,你继续睡。”这般语气,与昨晚那个亲口告诉她崇亲王必须死的人判若两人。她一恍神间,嘉远帝已扬声叫了宫人进来。更衣盥洗,她呆滞地躺在c黄上看着忙碌的宫人们,实际上又什么都没看进去,直至他一身玄色朝服走近她笑着说:“朕走了。”
她下意识地要起身行礼,遂即想起自己尚未穿衣,便躺在c黄上颌首说了一句:“恭送陛下。”
嘉远帝走出两步,一旁的宦官向他一揖,看了素儿一眼,犹豫着问:“陛下……尚仪她……”
素儿明白,这是问留档不留。若留,便是下旨晋封;若不留,便是赐下一碗药,她日后仍是宫女。但往往侍寝而不留的宫女,过得连粗使宫人还不如。
嘉远帝便又回头看她一眼,眉眼带笑:“封充媛。”
充媛?!众人都一愣,包括她自己。
大燕朝如今的嫔妃品秩,正一品为“三夫人”,从一品为“四妃”,正从二品合称“九嫔”,又分“上三嫔”和“下六嫔”。自正三品至从五品的宫嫔皆属“二十七世妇”,正六品至正八品为“八十一御女”。再往下至从九品则属“散号”,员额不限。一般宫女侍寝后晋封,都是自从九品采女开始,偶有正九品良使,连从八品的宝林都见所未见,想直封到八十一御女更是不可能。
充媛,位列从三品,属二十七世妇。
换句话说,她现在就比德太妃的侄女、婕妤张容琳低半品。
那宦官犹豫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边听嘉远帝笑斥道:“发什么愣?从前是从三品尚仪,封得低了便是委屈了她,去传旨。”
素儿嘴角抽搐:从三品尚仪换从三品充媛,陛下您这个换算标准真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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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日子,如常过着。
她是一个很合格的宫嫔,温婉贤淑。
她如同当年在崇亲王府时逼迫自己断了对陛下的念想一样逼自己断了对崇亲王的念想。她告诉自己,她是大燕朝嘉远帝的充媛,是天子宫嫔,崇亲王的死活是她不能也不该过问的。
乱世浮萍,只能求自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