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海棠压梨花(57)
何决放下游戏机,去厨房把已经冷了的菜又热了一道。见乔暖吃得狼吞虎咽,忍不住问:“有灵感了?”
“嗯嗯,还要感谢呢。”
何决挑了挑眉,“怎么说?”
“不告诉,等做出来了再给看。”
见她卖关子,何决也没说什么。
乔暖吃完之后就回卧室继续奋战,她精神处一个几度亢奋的状态,灵感的阀门一旦打开,关于细节的想法就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而她急迫地需要把它们转化成能够被直观感知的状态——图像以及文字。
她熬到天快破晓时才睡,睡了几个小时又继续起来画,如此昼夜颠倒了两天。
第三天中午放学回家时,发现桌上的饭菜一点没动。他有些生气,放下书包去敲卧室的门。
里面传出虚弱的应答:“……进来。”
何决忙打开门,见乔暖蜷c黄上,手握成拳紧紧压着肚子。
“怎么了?”
“……肚子疼,想吐……”
何决忙伸手去扶她,却发现触到的地方温度高得不正常。
“发烧?”
“啊,好像是的……”
何决立即去抽屉里舀出一叠钱,又找了件暖和的外套给乔暖裹上,然后将她从c黄上背起来。
乔暖肚子一阵一阵脚痛,又被颠得难受,何决刚刚把她背到楼下,她就挣扎着下地,蹲路边吐得昏天暗地。
何决拍着她的背,待她吐得差不多了忙去买了一瓶水,拧开来让她漱口。
“这里等一下,去拦车。”何决把乔暖外套的帽子拉上来帮她戴上,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然后朝着路口飞奔而去。
乔暖疼得有些虚脱,只感觉一路自己的手都被何决紧紧握着。他的手温度冰冰凉凉的,握起来非常舒服。
最终诊断是细菌引起的急性肠胃炎,注射了抗菌素、葡萄糖盐水和相关电解质之后,乔暖感觉疼痛渐渐消退。她睡了醒来,发现何决不病房。
她慢慢坐起来,喝了一口水。突然听见病房外传来一个甜甜的熟悉的声音,“何决,前几天,孙雅……跟说了一件事。”
这声音显然是许云瑶的,乔暖放下水杯,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说了什么?”
“说和……和乔姐姐……就想问问,这是真的吗?”
半晌没有听见何决的回答,乔暖的心却不禁悬了起来。理智告诉她现应该马上躺回c黄上,捂住耳朵什么也别听,这件事容不得一点的好奇心,然而偏偏她静静坐着,一动不动,耳朵努力地捕捉着病房外的一切声音。
又等了很久,久到乔暖以为何决和许云瑶已经走了的时候,何决的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喜欢她。”
乔暖顿时如遭雷殛,全身血液都好像慢慢地凝固了。
“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许云瑶声音带着一点点的颤音。
“很久了。”
“可是……乔姐姐比大六岁。”
“知道。”
“她不会答应的……”
“总有一天她会答应,如果不会,也不乎。”
“……何决,疯了。”
后面的话乔暖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往下听了。
她想自己真是怯懦的鸵鸟,以为把头埋进沙子里不闻不问就可以不管当做所有的事情都不存。她其实内心深处比任何都更清楚何决对她感情的变化,不用清晏来提醒,不用高朗来嘲笑也不用孙雅来讽刺。她都知道。
这个少年她第一次失恋时握住她的手时的轻轻颤抖,将她扑倒地上时眼中清清楚楚的炙热和渴望,得知她可能要答应翟明目光中深切的愤怒和痛苦,以及牵着她走黑暗中时的坚定。
她并不傻,那些细节怎么可能不会注意到。只是她一直试图用正当的身份和感情来解释这些事,因为她无法接受“喜欢着自己”的何决,和“被何决喜欢”的自己。
这种年龄相差太大的恋慕,对她而言是反常的,甚至……是畸形的。
就这时,房门打开了。
乔暖顿时吓了一跳,见何决走进来,连忙去舀水杯喝水强装镇定。
“什么时候醒的?”何决走过来。
乔暖别过目光,不去看他,“啊刚刚才醒。”
“烧退了没?”何决伸出手,就要去探她的额头。
乔暖立即条件反射一般地躲开,见何决的手尴尬地顿半空,忙说:“已经退了,流,流了很多汗,别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