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1998年冬天(21)

作者:思弋

不久前,齐喜珍偶然看见妹妹的梳妆台抽屉里藏着一块发臭的破布,仔细回忆之后才想起来——齐松芬被发现时嘴里就塞着这个。

本来齐喜珍只以为这是以前的绑架案给妹妹留下了心理阴影,是因为憎恨那个罪犯或是提醒自己注意安全才留着这罪证。

直到发现齐松芬以前提过的男友根本不是她所谓的同事,那些所谓的约会也其实都是在监狱——六年间,她一直在探望卢原。

齐松芬不是没考虑过让齐松芬去看心理医生,但齐松芬除此之外再正常不过了——高考考上了名校的建筑系,毕业之后当了制图师,也和一个同事谈了恋爱(后来证明这只是个幌子),一切似乎都步入正轨。

齐家父母都很庆幸女儿没被那次的事件影响,甚至因此开始每周做礼拜——齐喜珍自然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年迈的父母。

齐喜珍再三考虑之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找到了当初负责这个案件的郑越钦——齐喜珍知道卢原是个孤儿,也没有朋友,作为辩护人的郑越钦可能是最了解他的人了。

当时郑越钦对卢原是很有信心的——他第一次见卢原时,他剃光了头发,穿着看守所的马甲,高高瘦瘦的,脸上还有青春痘。讲话带口音,词汇贫乏但用语文明,认罪态度很好,说自己绑架那个女孩子是想要点钱坐火车回老家找父母,还说那几天钱不够,就算自己不吃也都给那女孩买了盒饭。

接触下来,郑越钦认为他只是个缺少家庭教养和感情抚慰的失足少年。

因卢原是他早期负责的刑事案件当事人,判刑之后郑越钦也时不时去探望,卢原总是挺真诚地跟他说狱友的趣事、在图书馆里看的书和出狱之后的打算。

他说自己身体素质好,找个稳定的体力活就行,还担心单位会不要有前科的人。

郑越钦也算认识他六年了,眼看着他从年少有些病态的腼腆到现在成熟的开朗,对其间变化不是无所触动的。

故而面对齐喜珍的询问,他挺认真地表达了对卢原的肯定。

当时郑越钦已经是个资深的律师,穿着昂贵的西装,坐在高级写字楼的独立办公室里,桌上摆着合伙人的名牌。

因此,听到他这样回答,齐喜珍也放下心来,离开之前反复拜托郑越钦注意卢原的情况。

郑越钦记在心上,亲自去接了卢原出狱。

因六年间他们见了不少面,卢原在他眼里并不陌生,仍穿着当年进去时穿的军绿色短袖,看见他在外面等,笑着小跑过来,一路上都在表达感谢,下车前郑重地保证自己会重新开始。

郑越钦因此渐渐放松了对这件事的关注,只知道卢原在社区的帮助下找到一个传菜员的工作,住在火锅店员工宿舍里,工资绝对够生活。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卢原和齐松芬的可能性,卢原长得还算端正白净,现在算是洗心革面,也有了稳定收入。齐松芬他也是见过的,肤色健康,身材纤细,一对笑眼,从小富裕,不愁面包的事。

历史上也有过受害人和罪犯结婚的案例,倘若能维持十年的来往,双方又有意进一步发展,有什么不可能呢?

当然,郑越钦理解齐喜珍的忧虑,倘若是他的至亲对曾经绑架过自己的人产生这样的感情,他一定也会反对。但这些年的工作经历让他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她所愿,理智地辨别出该管的事和能管的事是项重要的职业技能。

然而之后的事情完全脱离了预想的轨道。

根据卢原的同事提供的证言,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经常跑到住处和工作的地方蹲守卢原,每次都带着礼物或者想约他出去,卢原每次都拒绝,有时候还把她送的东西扔到垃圾桶里。

那场谋杀发生前,他们在宿舍外大声争吵,内容不详,之后卢原拉着齐松芬出了小区。

没多久,齐松芬的尸体在河边被行人发现,脖子被一块长玻璃片穿透,失血过多而亡。

玻璃上采集到了清晰的指纹,经检验正是卢原的。

卢原不知所踪,受到全城通缉,而郑越钦也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林琴南听到消息时正忙着联系宣传公司(也就是营销号)和网络平台。

掌握了酒店记录、通话记录、偷拍照片等成堆的出轨证据,她感到自己手上摆着一个年轻女人的命运,沉甸甸的,摇摇欲坠。

起先林琴南犹豫过是否真的要通过这种不光彩的行为达到目的,但上级的意思似乎是即便他们不这么做,那位正房金忱也一定会找别的办法披露这些,那不如他们借此交换些证据,至少能帮莫虞飞打赢著作权的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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